其他院子里的人也得到花殊醒来的消息。
慕轻回到寝卧的时候,已经来了不少人。
所有人都跟着她进去。
各种气息交杂在一起,十分混杂。
慕轻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缓缓走近床。
少年躺在那里,眼神空洞得仿佛被抽去灵魂的傀儡,听到脚步声,他微微地偏了头,望过去。
轻轻一动,扯动了伤口,全身都痛了起来。
“你先别动。”
一道温和的声音传入他耳中。
慕轻来到床边坐下。
她月白的身影倒映在少年漆暗的眼眸中,长发如白云镶着月光如水的银边。
花殊眼里的泪折射出雪亮的光辉,静静地看着慕轻。
慕轻背对着所有人,没有人看到她的动作,她将一只药剂注入少年身体里。
花殊感觉手腕传来细微如蚂蚁咬了一下般的疼痛,之后身体的痛意,宛若潮水一般迅速退去。
慕轻这才揽着他的肩膀将他抱起来。
有人忍不住上前一步,眼里是深深的同情和怜悯,“花小少爷,你可还好?”
其他人也相继慰问。
花殊沉默地听着他们关心的话语,最后摇了摇头,声音嘶哑,“劳烦,各位关心。”
他实在说不出自己还好这种话。
他纤长如蝶翼般的睫毛低垂着,遮住半个漆黑的瞳孔,深处溃裂出浓烈的恐惧和痛苦。
身上似乎又痛了起来。
尖锐的刀尖扎进他的手腕脚腕,狠狠将手筋脚筋挑了出来……
尚还是青天白日,长廊下燃烧着幽红的烈火,地上倒满了人,浓稠的鲜血从他们的身体里咕咕地往外流,很快地面蔓延了一层血。
四周是血红,惨叫,哀嚎……
少年的身体细细发抖,忍不住抱住了自己的胳膊。
温热的手掌放在他细瘦的后腰。
慕轻让他靠着自己,声音平淡温和,“花殊。”
花殊突然回过神。
他抬起头对着慕轻苍白地笑了笑,指尖蜷缩着抓住她的衣角。
他多想用力,死死地抓着她。
抓着唯一的救命稻草。
可手腕怎么都使不上力。
有人继续问道:“花小少爷可还知道,那贼人是谁?是何面貌?“
花殊恍惚地摇了摇头,声音微弱低哑,“只知道,是个男子,其他的,不记得。”
阎阳隐藏在人群中,看着花殊,眸子漆黑,眼底深处宛如荒寂的秋夜,渗透出细细密密的平静和凉薄。
花殊突然觉得毛骨悚然,寻找过去,只看到那里低头站着一个年轻的男子。
又有人问:“花小少爷可还记得其他的,又或者在事发之前,有没有察觉什么异常,比如有没有听到花家主提起过什么可疑之人。”
花殊摇着头,“我只知道,在花家的那个男人,和把我带入慕府的人,不是同一个。”
众人感到意外。
“不是同一个?”
花殊语气平静,“我虽然昏迷,可有时也会恢复一些意识,那时睁开了眼,我看到那是个女子的身影,衣袖上绣着木棉花。”
木棉花……
颜婉突然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袖,上面的刺绣正是木棉花,她连忙将手背到了身后,几乎咬碎牙龈。
该死!
他中途居然醒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