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又一根针缓缓扎进了他的胳膊里。
那种疼痛,从针落下的地方顿时席卷全身,仿佛将他的骨头掰开了揉碎了。
花殊眼前阵阵发黑,转眼身上就被汗湿透了,白色的里衣半透明地贴着肌肤,大颗的汗珠顺着脸庞滑落,在下巴那里滴下来。
他紧紧咬着下唇,丝丝的鲜红渗透出来,也忍着一声不吭。
巫玉看了他一眼,心中有些敬佩。
她之前给过类似的病人治疗过。
那人疼得恨不得满地打滚。
这半大的孩子,却能一声不吭,是个狠人。
巫玉下手更快,只想让他少受一会儿罪。
但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巫玉:“不是说让你出去吗?”
慕轻拽着她的胳膊,把她拉起来,自己在旁边落坐,“我来。”
巫玉愣了一下,“你认真的?”
慕轻没理她,只是拿起银针扎进了花殊手腕处的穴位里,速度比巫玉更快更稳,却一样准确。
巫玉眼里闪过一抹深色,看了一会儿,便彻底放手让她去做了。
如果她可以的话,也不是非得自己来。
她在旁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正准备喝一口。
空气里传来慕轻平淡的声音,“你可以走了。”
巫玉:???
她端着滚烫的茶,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她这一口茶还没喝呢,就撵人走。
哪有这样的?
巫玉最后端着茶杯走了。
花殊已经有些意识不清,声若游丝,“姐姐,也会医术,比巫玉姐姐更厉害……”
慕轻将最后一根针落下。
花殊终于忍不住闷哼出声,痛得肩膀忍不住发颤,汗水滑进了眼睛里,发出涩涩的刺疼,眼眶里的泪水模糊了慕轻的轮廓。
只看到她站了起来。
她的手轻轻擦着他额头上的汗,声音依旧温和,却似乎藏着几分幽暗。
她说:“我不喜欢别人碰你。”
不喜欢巫玉为他施针时,落在他肌肤上的手。
花殊唇瓣轻轻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最后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
花殊再醒来的时候,耳边一片寂静。
他缓缓睁开眼,发现此时身在内室,外面天色已经暗了,房间里亮着一盏烛光。
暖黄色的光晕像是在房间里拢了一层半透明的纱,一切事物都变得朦胧起来。
他的身子泡在浴桶里,里面是棕黄色的散发着苦味的药浴。
花殊微微转头四处寻找,没有在内室看到以外的人。
这时,外面传来一道微弱的脚步声,渐行渐近。
帘子被撩开。
花殊忍不住往下缩了缩,让水蔓延过他的肩膀,苍白的脸颊浮现一片浅浅的红晕。
慕轻端着一个碗走进来,在浴桶边坐下,空出一只手,试了试水温。
“感觉怎么样?”
花殊有些害羞,听了她的话自我感受着,明显感觉身体松快了不少,之前虽然也感觉不到疼痛,身体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躺在那里几乎无法动弹。
花殊眼睛微微亮起,声音软软细细的,“感觉好多了。”
慕轻用勺子舀了一点粥,递在花殊嘴边,“以后会越来越好,直到你可以自如行动,到时候不用药,也不会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