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她本就不热衷吸食人类的血液，在自己身边留下一位人类血仆，也是多余。

却在看到华凌的那一瞬间，还是把他留下了。

因为他身上有着让她熟悉的特质。

她猜测和自己失去的记忆有关，所以更想拼命抓住。

为了这份熟悉，甚至一再在华凌面前模糊自己的底线。

那一世，即便她要面对女主和各位亲王的施压，已经行动受限，走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可依旧帮华凌撑起一方天地，让他可以为所欲为。

那个时候，她确实信任宠爱华凌。

后来华凌被苏西收买，一切都有迹可循，但慕轻故意对那些可疑的地方视而不见，一次一次把对华凌的怀疑变成信任，将一个低等卑贱的人类血仆，捧到了在血族无人干扰的高贵地位。

可最后，也是这个人类，手握一把银器，刺穿了她的胸膛。

灭世对于这件事印象深刻，它一直在奇怪，慕轻为何被身边最信任的人背叛，也无动于衷。

难道为此心灰意冷？

那才是真的可笑。

从华凌将银器刺入她胸口的那一瞬间，那份熟悉感就荡然无存，他便从一个特例，变成了无关紧要的路人甲。

因为她心中确认，如果是那个人，绝对不会做出这样伤害她的事。

慕轻一步步走向华凌，在他面前半蹲下，白皙的指尖抬起他的下巴，逐渐露出那张惨不忍睹的脸。

华凌睫毛慌乱地颤抖着，忍不住抬起眼，直视着血族殿下如浸泡着血的红瞳，瑰丽如宝石般，让人无法逼视。

华凌心脏砰砰乱跳，脸红了红，重新低下头来。

只是少年这双眼睛里，永远有几分算计的味道。

那份算计，就是熟悉的来源。

……原来她心里的特例，从来都只有那只狐狸。

“呵……”

想明白这点，慕轻忍不住轻笑一声。

悦耳华丽的嗓音，宛若海妖一般，带着撩人心魄的迷人味道。

华凌头垂得更低，耳尖和脖子都红了，只觉得浑身发软，一种无可名状的欲望流窜在身体内。

他有些慌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血族的魅力，即便是无意识散发，也不是一个人类能够抵抗的。

慕轻眼眸重新凝结成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说，你这张脸，是夏鹤的杰作？”

华凌脑子有点乱，磕磕绊绊地道：“应该是……”

“那他做得很不错。”

她说过要十倍还回去，看样子，他听进去了，甚至要做得更好。

这张肿成猪头的脸，可不止挨了十巴掌。

“啊？”华凌懵了，随后心里升腾起莫大的委屈，“殿下，你不帮我讨回公道吗？！”

慕轻淡淡地看他一眼，幽深的眼瞳仿佛万年不化的冰川，平静、寒凉、漠然，“你配吗？”

华凌心底蓦地一寒，他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位是血族的王，在她眼里，自己是最低贱的人类，就算他如今是她的血仆，可难道一位王，会差自己这一个血仆吗？

没有他，还会有无数人类对她前赴后继。

华凌咬了咬下唇，眼里噙着泪水，盈盈发亮，脸色变得惨白，一时感到后怕……他竟然大胆地打扰殿下，就算因此失去生命，可能也没有人会说什么。

华凌哆哆嗦嗦地弯腰磕头，“殿下、恕罪……”

“滚吧。”

华凌连忙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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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鹤一觉醒来，外面已经是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