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安沛缓缓睁开了眼，偏头看向慕轻，“你睡了吗？”

慕轻睁开眼睛，眼神一片清明，翻了个身，面对着安沛，静静凝望着他。

安沛枕着松软的枕头，侧头的姿势让他半张脸都埋在枕头里，显得那张苍白的小脸只有巴掌大小，给人一种脆弱的感觉。

安沛平静地问：“今天有警察来我们学校了。”

他的语气带着微微的试探之意。

慕轻沉默。

“……所以……那个人，是你杀的吗？”

慕轻淡淡地“嗯”了一声，声音放轻几分，雪白的指尖伸向他的额头，似乎想将他凌乱的发丝拨正，“所以，你不用害怕，所有欺负你的人，我都会杀掉。”

声音里带着一丝杀意。

安沛看着她伸过来的手，又听着她的话，一时间忘了躲避，当她冰凉的指尖落在他额头上，安沛仿佛针刺了一般，猛地转头避过，眼里迅速蒙上了雾气，又紧紧闭上眼睛，把眼泪逼回去。

只有一声艰涩低沉的声音，“……谢谢。”

慕轻看着将脸埋在被子里的少年，眸光沉了沉。

在他醒来的时候，她特意告诉他，她来得很及时，那个人什么都没来得及对他做，就是以防会有这么一刻。

结果还是……

慕轻隔着被子，轻轻摸了摸少年圆润的脑袋，“明天，我带你去个地方。”

安沛耳朵动了动，没有吭声。

第二天，慕轻带着安沛飞上日空，云雾缭绕，风吹拂过脸庞。

安沛早就知道慕轻的身份，但真到了这一刻，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脚下的城市尽收眼底。

安沛微微抿了抿唇角，弱弱地问：“你要带我去哪？”

“到了。”

慕轻清冷的声音落下，他们也来到了监狱中，透过铁栏窗，一个小小的房间里面关着八九个人，穿着深蓝色的统一囚服。

有的打牌，有的在说话，也有的在打扫卫生。

其中有个女人缩在角落，头发凌乱，嘴里含糊不清，不知道在说什么，像是神智不清的呓语。

有另外一个中年妇女从厕所出来，路过她身边，她便控制不住颤抖。

妇女不由停下脚步，冷笑了一声，狠踢了她一脚。

女人顿时蜷缩起身体，用手抱住头，露出手背和手腕上明显的青紫。

妇女凶神恶煞，“臭婊子！看到老娘抖什么？！老娘能吃了你不成？”

安沛眼神微微闪动，有些难以相信，“那是……”

慕轻点了点头，肯定他的猜测。

接着就有人推开了门。

一个男人喊道：“柯佩玲，出来！”

那些打牌的说话的，都停下了动作，笑容有些微妙古怪。

柯佩玲缩在角落不动。

那个男人直接走进来，把柯佩玲拖了出去，之后她要遭遇，监狱里的人都知道，安沛心中也稍有猜测，可是不敢肯定。

这种严加看管的地方，会发生那种事吗？

慕轻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会的，就算再看似铜墙铁壁的地方，也会有人难以察觉到的缝隙，只要有光的地方，就会有黑暗，没有例外。”

安沛神情复杂，低着头，似乎不愿意面对，他扯着慕轻的衣袖，“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