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芸定定的看着涂婳，沉默片刻问：“你恨他吗？”

涂婳有些摸不清吕芸的路数，但从这简单的谈话中她能确信的是，她对自己并没有上次在医院见到时得那种戒备和恨意，所以也就认真回答了她的问题。

“以我阿妈的角度恨，我的角度不恨。”

“为什么？”吕芸疑惑，“因为他，你二十多年没有父爱。”

“没有过不代表就想有，就一定要有，和阿妈生活很幸福，没必要对一个无关紧的人产生恨意，用阿妈的话来说，恨一个人也很累，也是在浪费情绪，为什么要把情绪浪费在不值得的人身上。”

吕芸低垂着头摇了摇，嘴里溢出了轻轻的叹气声，“涂婳，知道我为什么害怕你阿妈的出现吗？不仅仅是沈志平对她的念念不忘，还因为她是个自带魅力的女人，不管什么样的男人，都很难不喜欢她。

就是在刚才，好几次让你陷入生死边缘的时刻，我也付出着同样的代价，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下，我忽然想通了，如果一开始没有我的执意，也就不会有这样的情况，我不能再让这关系恶性循环下去，更重要的是，我意识到不能让妍玺走上我的路。

今天的事，我向你道歉，也同意走法律程序。”

涂婳犹豫着还没开口，吕芸又说道：“沈志平也没有那么坏，这要怪就怪生在了一个将家庭利益看得高于一切的沈家，他被迫妥协的不仅是感情，还有事业梦想，还有他年少时的一身傲骨。他是真的不知道你的存在，至于认不认是你们的之间的事，我无权干涉。”

楼下传来闹哄哄的声响，两人都快步出去，只见楼下沈志平被连揍了两拳，嘴角和鼻孔立马流出了刺目的血。

沈妍玺吓得过去挡在沈志平面前，一直望着楼上的方略像是听不到动静似的，无动于衷。

“爸，爸，你还好吗？”沈妍玺扭头瞪着男人，声音带着几分尖锐的刺耳，“你是谁？你凭什么打我爸？”

“凭什么？沈志平，刚刚那两拳是替我涂家族上打的，你要知道让小姑未婚先孕，你需要承受的洗寨子仪式可比现在残酷多了。”岩旭说着挥起拳头。

沈志平将沈妍玺推开，温声说：“打吧，是应该的。”

“岩旭！”涂婳疾步如飞的跑到他身旁，“够了。”

岩旭捏紧的拳头在空中僵了好一会儿才收回来，转头看向涂婳上下打量。

“我没事。”涂婳说。

“你要有个事试试。”岩旭的语气听上去很冲，但也感受到了他的着急，所以涂婳没应声。

方略在涂婳跑着下楼时就起身默默地跟在她身边，岩旭眼神在她身上审视时，自己将手搭在她肩上。

跟着一同来的肖泊远震惊的杵在一旁，祁钺则是一副看戏的表情。

岩旭扫了眼沈志平，还有吕芸，警告道：“沈志平，当年要不是小姑想得开，替你们求情，你真以为你们能这么快活二十几年，你们要是再碰涂婳一根头发，别说你在景川，就算你移到天涯海角，涂家也得把这笔账的给你算清。”

方略淡淡开口，语气却不容置喙，“不用等下次，今天就来算下账。”

两人一左一右站在涂婳两侧，一个怒火中烧，像是随时会厮杀的饿狼，而另一个淡定如斯，可漆黑的眸子布满了斩草除根的杀意。

沈志平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照现在架势来看，肯定是有什么，视线落向吕芸。

“走吧。”涂婳轻声说道，扭头看向方略，“回家吧！”

方略犹豫两秒，牵起涂婳的手往外走，肖泊远跟了上去，祁钺却站在原地等着岩旭。

“小嫂子，真这么算了？”肖泊远追上问。

涂婳停下脚步看向他，“谢谢你了。”

“小嫂子，你这是和我客气呢？”

涂婳笑着摇了摇头，岩旭和祁钺也跟着走了出来，岩旭上前对涂婳说：“你跟我走。”

涂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