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傅维钧没要她写感谢信,但她在国营饭店的饭桌上曾亲口许诺过,就不能言而无信。
写感谢信的稿纸带着某某公社的抬头才正式,这个平台上可买不到,曾燕呢跑去跟大队长借。
曾福茂挑眉,“你会写信吗?要不我代你写吧?”
“我不会写,我会画。”再次被歧视的曾燕呢赌气道。
曾福茂哈哈笑,“画画也不错,有新意。”
稿纸都借了,写信总不能拿手指头抠吧,曾燕呢索性连钢笔也一起借了。
钢笔可是好东西,曾福茂心疼得直抽抽,还不能不借,千叮咛万嘱咐:“轻点下笔,千万别把笔尖劈了。”
瞧这人对钢笔的珍爱程度,快赶上他的“宝马”大金鹿了。要是空间能曝光,曾燕呢非拿一支万宝龙出来稀罕死他。
回家把稿纸铺在炕桌上,曾燕呢支着下巴思考片刻,准备写两封信,一封给部队领导的感谢信,还有写给傅维钧的救命信。
感谢信她真准备用画的,曾燕呢五岁就能拿小刀在萝卜上雕花,不缺艺术天赋,画画很好,尤其擅长工笔,用钢笔作画简直小菜一碟。
现在流行连环画,在供销社文具柜台是贡品一般的存在。记忆里,原主小姑娘在柜台前多站了一小会儿,连连环画的皮都没看清楚,就被站柜台的打发叫花子一样给骂走。
曾燕呢的感谢信就用连环画的技法,把自己被冤枉关进小黑屋,傅维钧从天而降救自己出囹圄,快刀斩乱麻整顿县里治安联防办不良风气,整个经过全都惟妙惟肖地画了出来。
年底评先进,未来升职奖励,这就是群众基础分,希望对傅维钧有帮助。
给傅维钧的信就简单多了,没那么多话讲,稍稍写两句就行。
曾燕呢喜欢用实物感谢。
这里没泡沫保温箱,新鲜海鲜没法邮寄,那就送些别的。
前两天割草走得远,她在山里发现了无花果树,现在正是无花果成熟的季节,熟透的无花果甜甜蜜蜜,果香味十足。因为离大队远,才得以幸存,要不早就被眼尖的小孩摘下来吃了。
虽然傅维钧的部队同在本市,新鲜的无花果也没法邮寄,那就寄无花果干。
干果别具风味,味道不比新鲜的差。曾燕呢从平台上,她以前常买果干的商铺买了五斤无花果干。
礼重情谊也重,五斤果干需要多少斤新鲜的无花果晒出来,光采果子就得采上一星期,傅维钧不得感动死。
傅维钧一点都不感动,收到信和包裹的时候他正在停机坪检修飞机。
螺旋桨转动的声响盖过了通讯员仇峰的喊声,等人走到近前他才听到。
“我的信?”傅维钧面露诧异。
京城局势紧张,寄出的信有时会被拆封检查,家里人约定,没重要的事不必通信。
难道家里出事了?
看到寄信人地址,他猛然松了一口气,不是家里,写信的是那个会敲断男人大腿的有趣丫头。
一旁的仇峰送完信也不走,杵在那跟个电线杆子似的,眼珠子叽里咕噜乱转。
等着瞧热闹,好回去传瞎话,傅维钧还能不了解他?
“你不该叫仇峰,应该叫抽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