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老李告别,傅维钧帮曾燕呢把萝卜推到家属院,部队还有事,他开车先回去了。
跟曾燕呢在一起,永远都有乐子,他原本只想逗逗小姑娘,结果还弄出来个翠花,用老李的家乡话说,太招笑了。
其实样貌的事他不是没想过,除非有那种跟父母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长相,只凭借个别相似的五官按图索骥,不会那么容易。如果这方法管用,别的不说,警察抓人就容易多了。
人对五官的辨认判断能力未必有想象中那么强,即便如此,得知曾燕呢的身世后,想到她父亲地位应该不低,他第一时间把身边熟人的长相都回忆了一遍。
曾燕呢五官很出众,尤其一双细长的眼睛,内眼角下勾,外眼角上翘,这种丹凤眼型出现在画作里居多,现实中拥有丹凤眼的人不常见,为此他还专门请教过师部的刘大夫,得到肯定答复,丹凤眼通常是由遗传因素引起的。
很遗憾,他认识的人里只有两个有丹凤眼,年龄、履历都不符合,其他的人也找不出长相相似的。
要么是自己孤陋寡闻,跟曾燕呢父辈的圈子没有交集,要么人家根本就不在京都。神州地域广阔,后者的可能性最大。
至于翠花……傅维钧黑眸弯了弯,小丫头爱玩,就由着她,也算变相帮了自己的大忙,回头跟李家人说一声,人不能白照顾,至少要送个自行车当谢礼。
回到部队时已经下午三点,傅维钧没回自己的屋子,先敲开了林政委办公室的门,“您年轻时经历过的那件稀奇事,能再跟我详细说说吗?”
一提稀奇事,林方立即会意,“你说的是我那个跳伞受伤,伤了脑袋,昏迷了三天之后,醒来后突然会说俄语的战友?”
傅维钧点头,林政委是第三代飞行员,真正上过战场,这件战场上发生的离奇事件,他私下里曾经跟他念叨过,因为太过匪夷所思,他一直没忘。
“想听还不容易,那事发生在渡江战役……他现在转业在豫省的公安部门工作,两年前我还给他打过电话,俄语他一直没忘,现在还会说,你说奇怪不奇怪?哎,我们对大脑的了解太少了。”林方讲完故事,点了根烟,一脸兴味,“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难道李将军受了刺激,突然会八国语言了?”
傅维钧得到确认,立即抬屁股走人,八国语言?李将军有且只会一种语言,东北话。
因毫无礼貌,得到一句臭骂,“臭小子,你的连环画形象明天我就给你搬到黑板报上。”
特地过来再问一次当然是为了小曾神棍,傅维钧现在可以确认,曾燕呢已经不是原来的曾燕呢,至少她的记忆多了别的东西。
但曾燕妮的情况跟林政委的战友又有不同,那位战友性格没变,曾燕呢他以前不了解,没有做过专门的调查,但一个常年受家人虐待的姑娘性格不会那么开朗外向。
壳子还是小姑娘的壳子,但内里完全变了样。会做地道的北京风味打卤面,知道兔儿爷,懂得遗尿症的影响力……
傅维钧坐在办公室想了很久,才想到一种可能性,曾燕呢脑袋受伤,应该是有类似梦的记忆进入她的大脑。
庄周蝶梦,一梦千年。醒来后,东西还是原来的东西,但人早已不是原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