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的人已经安放好了拜褥,康熙也好、太子及诸位皇子阿哥,都更换了吉服。
已经四十一岁的康熙,看着这么多的儿子,第一次心中有了慌乱。
其是在看到,身着形制、颜色几乎与皇帝吉服无异的太子时,那一种慌乱放大到了极致。
康熙瞧着这个自己一手抚养长大的儿子,心里中对当初制定太子服饰的索额图,更加的不满。
康熙心中劝诫着自己,自己还在壮年,只是看到二十二岁的大阿哥、二十岁的太子,连十四阿哥都到了进上书房的年纪。
康熙没有办法说自己没有危机感,扪心自问,他好像越来越没办法像一个普通父亲那样去看待自己的孩子了。
康熙面不改色的说道:“既然都来齐了,开始吧。”
康熙朝奉先殿内走去,祭祀的规矩从他这里开始慢慢的成型。
皇帝、皇后可在槛内祭祀,而皇子们只能在槛外,哪怕是代君祭祀也是如此。
康熙走进槛内,便瞧见自己的拜褥后方,仍有一个拜褥,几乎与自己的无异,是太子的拜褥。
康熙扫了一眼身后太子的衣着,索额图居心叵测,当初竟然提议太子形制俱用黄色。
不知道为什么,四年前,亲征准噶尔途中的事他又想起来了,这件事情他一直压在心底,也不曾有人得知。
而今日,他竟觉得太子的衣裳颜色、拜褥的位置极为碍眼。
康熙一指太子的拜褥,“将太子的拜褥挪至槛外。”
此言一出,太子、礼部尚书沙穆哈都惊讶的抬起头。
“汗阿玛。”
康熙沉着脸,并不瞧他,“挪去槛外,跟阿哥们的一起。”
沙穆哈冷汗直流,一头是当今天子,一头是来日天子,两面为难。
康熙见礼部尚书不动,冷声道:“怎么,朕说的话已经听不到了吗?”
沙穆哈当即跪下,“还请皇上允许将此事录入档案。”
这挪了,日后太子登基,又该如何处置他?不挪,只怕今日皇上就要处置他了。
康熙龙颜大怒,“沙穆哈竟让朕记档案,是何意思,叉出去,给朕摘了他的顶戴花翎,着由礼部严加议处。”
沙穆哈一愣,还没来得及求饶,就被进来的御前侍卫摘了顶戴,带了出去。
太子早已低着头,声音低沉的说道:“儿臣这就挪去槛外。”
“嗯。”康熙沉声道。
外头的阿哥们见太子出来,俱是惊讶之色,既往祭祀多年,太子都是和汗阿玛一块在槛内,怎么独独今年挪了出来。
“太子二哥。”胤祉和胤禛喊道。
太子胤礽并没回应,只低着头。
随即出来几个太监,将太子的拜褥放在了第一排,又将大阿哥等人的拜褥往后挪了。
祭祀开始到结束,太子心中的不甘都不曾消散,藏在袖中的手,紧捏的拳,这才是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