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坐在矮榻上,瞧着底下跪着的太子,耳边还能依稀听到胤祄丧仪那边传来的声音。
康熙打量着太子,丝毫不见悲伤与担忧,反倒是浓重的酒气,心里一沉。
二十九年乌兰布通之战前夕,自己病倒,召太子、胤祉前来侍疾,胤祉满脸担忧,而太子毫无担忧神色。
康熙回想着,岂止是毫无担忧之色,甚至还有着隐隐的期盼。
只是自己当初听了太子的解释,心中除了心疼太子之外,竟全然都信了。
康熙叹息一声,都信了。
自己悉心抚养长大的太子在自己生病的时候都没有一丝忧色,又怎么会为了个异母弟弟而难过呢。
胤礽,本就是个无情自私之人啊!
朕不过是批评了两句,便与朕顶撞,拿大臣、奴才撒气,如今更是夜窥御帐,莫不是已经等不得了,想要行刺。
这样想着越来越觉得有可能,当初索额图造反,难道太子就一点都不知情?
是啊,索额图多得胤礽重视啊,连福全,胤礽都谈不上多尊重,但索额图胤礽可是叫了近三十年的叔公。
再想到之前传来的消息,索额图之子时常与太子酒宴,更是没少出入毓庆宫,康熙瞧向太子的眼神越发的不善。
康熙哀叹一声,他这是要为索额图报仇啊!这是要谋逆于朕哪!
“召王公大臣、以及所有阿哥。”
康熙的声音传来,不光是太子,梁九功也是一愣。
“嗻。”梁九功连忙出去安排人,虽不知道万岁爷做什么,但他始终是万岁爷的奴才。
设想之中的斥责迟迟没有到来,太子的心里却是愈加的慌乱了。
“汗阿玛,儿臣......”
“别说了,朕不想听。”太子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康熙打断。
太子心中的不安越发的明显,他只能安慰自己,不会的,这些年汗阿玛都信任自己。
康熙二十九年那会,汗阿玛那般指责自己不孝,最后不也还是信了自己。
不会的,额涅生下他就去了,汗阿玛一向疼他,不会的。
只是脑海中当初格尔芬等人的话,却在脑海中浮现,索额图当初在济南说的话,如今也渐渐的都记了起来。
因着胤祄夭折的缘故,大部分的大臣都在胤祄的营帐中,阿哥们也是如此,这倒是方便了小太监去叫人。
众人都站在了御帐前,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见两个小太监掀开了御帐的帐子,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跪在地上的太子。
众人心中哗然,只有胤禔嘴角带着一丝得意之色。
眼见着众人都来齐,康熙走出了御帐,太子紧跟在身后,一同出了御帐。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康熙和太子身上,胤祥和胤祯心中涌出某个猜想。
兄弟俩互看了一眼,然后纷纷挪开了眼神,兄弟俩的眼神中都充满了不信任,写满了我会看好你,你别乱说话。
“胤礽跪下。”
太子心中警铃大作,有心辩解,“汗阿玛。”
“跪下!”康熙喝道。
太子只得闭嘴,依从的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