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因为有肉而没那么显老的脸,如今也垮了下去,脸上的褶子更加明显。
已然有了六十岁老人的模样了,张嬷嬷陪着她在延禧宫里坐着,只是主仆两人的目光都死死的盯着延禧宫的门口。
出去打听消息的小太监回来了,一路上快走不敢跑动,进了延禧宫的门才敢跑。
结果因为太着急,反而还被门槛绊倒,小太监有些呲牙,却还是利索的爬了起来,朝正殿的方向奔来。
“娘娘,大事不好了。”
惠妃双手紧紧的攥着,掩在宽大的袖子里。
“发生什么事了?”张嬷嬷率先开口。
小太监跪在地上,“今儿早上诚郡王在早朝上说王爷他用压胜之术镇魇废太子,万岁爷震怒,命诚郡王彻查此事。”
惠妃一惊,“这不可能,保清又不是不知道巫蛊之事的厉害之处,又怎么会明知故犯。”
矮几上的茶碗都被惠妃碰倒了,茶水顺着矮几流了下来,打湿了惠妃的衣裳。
惠妃只瞧了一眼,也顾不上了,张嬷嬷取了帕子,粗略地擦拭了一下惠妃的衣裳。
主仆二人现在都没有心思去管这些了,只盯着地上跪着的小太监。
小太监哭丧着脸,“可事实就是如此,诚郡王已经带着步兵统领衙门的人从直郡王府捡抄回来了,连巫蛊娃娃都已经在乾清宫了。”
惠妃只感觉眼前一黑,就要往下倒。
张嬷嬷吓坏了,忙扶着惠妃,只是她年纪也大了,有些扶不住惠妃了。
伺候的宫人忙上前来,将惠妃扶上暖炕上坐着。
张嬷嬷就要让人去请太医,却被悠悠转醒的惠妃拦住。
“本宫无事,不用请太医,给本宫寻件素净衣裳来,头发都拆了吧。”
张嬷嬷瞧了一眼惠妃一眼,娘娘这是要去乾清宫,万岁爷跟前脱簪待罪呀。见她坚持的点头,指了两个宫女给惠妃拆去发髻、首饰。
又打了水来给惠妃净脸,没有再给惠妃上妆。
张嬷嬷取了最近新做的素净衣裳,这一身还是当初十八阿哥丧仪的时候穿过。
惠妃看着张嬷嬷手中的衣裳,心情复杂,十几天前在十八阿哥的丧仪上,她穿着这身衣裳,面上却全是得意。
只是时过境迁,世事无常,如今再次穿上这件衣裳,竟是个这样的情况。
“准备轿辇吧。”
惠妃平复了一下心情,镇魇废太子,如今但凡跟废太子扯上关系,都无异于在跟万岁爷作对,这一趟她非去不可,若是不去,只怕保清性命堪忧啊。
毕竟当日十四阿哥不过是给胤禩求情,就被万岁爷拔剑相对,若非当日四阿哥和五阿哥动作快,只怕是如今十四阿哥的丧仪都过了。
坐上了轿辇,惠妃飞快的想着对策,她必须要保住保清的性命。
乾清宫好远啊,惠妃第一次觉得延禧宫跟乾清宫的距离有这么长。
等被宫人扶着下了轿辇,惠妃眼神坚定地走到乾清宫门前,不顾地砖的冰凉,跪下,长磕在地。
惠妃痛心疾首道:
“皇长子胤禔,素行不端、气质暴戾,镇魇二阿哥,罪恶多端,臣妾乌拉那拉氏,请诛皇长子胤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