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一直倚着栏杆看那半塘残荷。
还残得挺有风骨。
不过眼看凛冬将至,大雪一压,冰冻一侵,北风一吹……就什么都没了。
师徒二人说完正事,看着藕塘里的热闹,也说到了莲藕难越冬之事。
说到这个,夏延也并不比一个北方人懂得多。
南蔷倒是多少知道些,说道:“博士,您若不为了‘留得残荷听雨声’,晚辈倒是有个办法,或许能保住这些花。”
曾博士正为这个犯愁,他家的园丁花匠都是北方人,都不会侍弄这娇小姐一样的南方来客,偏偏他又挚爱此花。
年年种,年年死,花开的猫一年狗一年,就没体面过!
也不知受了那安苏叶多少嘲笑!
因此一听南蔷的话,帝师先生的眼睛都开始放光了。
“孩子,你过来!咱们坐下说!”
南蔷没想到一句话居然给自己谋了个座位,笑道:“晚辈也是听别人说的,您先听听可行不可行。”
“死马权当活马医,有法子就不错。”
“这法子叫‘冬藏’,说白了也很简单,深秋初冬时节,把藕挖了,裹着塘泥、包上草纸,移入暖室内或者地窖里封存。”
“或者直接埋入深土,只要保证不冻坏、不腐烂,等来年开春再种下去,就成了。”
曾博士听得频频点头,“有道理有道理,咱们北方的萝卜土豆可不就是这样越冬的?就没想到藕也行!”
“嗯。还可以买几口大号的瓦缸,将藕直接栽种到缸里,这样随便哪处,都可增加一点小景致,容易打理,还可近赏,冬季到了连缸抬进室内即可。”
“妙哉!还有什么?”
“晚辈道听途说几句,可也就知道这么多了,呵呵。”
“好好,看来明春不必四处搜求种藕,又或是自家育苗了,折腾一春天也开不出几朵花来。”
南蔷生怕农业节目里看来的知识不大靠谱,成不了事,笑道:
“今冬不成也不妨事,明年晚辈来帮您这个小忙,我有个朋友也爱莲,像舞妃莲、冰魄玉碗、小三色这些名品,他都有,还有各色睡莲。”
“你能找到冰魄玉碗?我托人寻了很多年都寻不到!”
“不止这个,还有最少见的八宝红莲!我给您一起运过来!”
……
一老一小聊完荷花的花色品种,又讨论起栽种时的诸多细节,说得得兴致盎然,好像明日就满园春暖花开、后日就满塘姹紫嫣红……
夏延被晾在了一边。
“一个朋友家里”云云,其实就是他们自家的空间,药草田中央的水塘就是各种莲、荷的天下。
其实荷花在南方寻常可见,自生自长,他都未曾过多留意,在北方人眼里,却成了稀世珍品。
说着,那边又热闹起来,原来是有人嫌钓鱼气闷,直接下水去了,可毕竟只是个小阳春的气候,水里还是很冷的,一时怪叫连声。
曾博士摇头苦笑,“走出去都是有头有脸的斯文人,一到我这里,全变土匪了!”
夏延说:“主人恩宽,客人自然就不拘束了。”
“嘿!这倒是我的不是了……”
这时有个年轻弟子过来禀报说:“师父,师母说香案已然齐备,可以过去行拜师礼了。”
那人走后,亭子里再无外人,夏延躬身跟博士说道:“学生还有一事,要向您禀明,我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