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念承拽着被子的手劲儿，还挺大。

裴御城扯了好一会儿，都没顺利剐下来。

“还生我气？！”

“我跟你道歉，以后，不会再发生同类的情况。”

季念承的小脸，从被窝里露出来的刹那，裴御城瞧见他黑白分明的眼睛，立刻湿漉漉的。

似乎委屈到极点。

小嘴都不能自控地撅了起来。

也就是裴家的家规，变态得不近人情。

裴御城的大学同学，很多刚毕业便结婚生子。现在这个年纪都二胎三胎。

有时候在豪门聚会上，裴御城会遇到拖家带口的他们。

闲聊的时候，孩子顽皮，经常在宴会上捣乱。

然后他同学会控制不住训斥他们。

小孩子挨骂了，哭，是必然趋势。

那时候，裴御城坐在旁边看着眼珠子不停往下滚的孩子，英挺的剑眉皱得又深又紧。

女孩儿，还好。

他真是见不得男孩子哭。

一个男孩子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那时候，他忍不住想：如果他有儿子的话，胆敢在宴会上当众掉眼泪，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弄死。

可是，今天，他真正看见自己儿子哭的时候，哪还有当初那厌恶的心思。

此刻，他甚至觉得季念承哭鼻子的模样，可爱到极点。

裴御城坐在床畔，伸手抚掉季念承的眼泪。

季念承撅着嘴，口齿不清的也道歉道：“我也有不对的地方，妈妈说，如果她哪里做得不好，我应该立刻指出来，并且告诉她。她说我是第一次当儿子，她也是第一次当妈妈，我们都应该相互成长。”

“嗯，你妈妈说得很对。我也是第一次当爸爸，以后，请多指教。”

季念承是真的委屈。

所以，他哭得很伤心。

哭了很久很久。

好不容易止住眼泪的时候，他对裴御城说：“爸爸，我不是故意闹情绪的。我都听仆人阿姨说了，你不爱我妈妈了，会跟别的阿姨结婚。等你们结婚了，就会生小宝宝。到那时候，你就不会再喜欢我了。”

“……”裴御城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漆黑的视线，有杀气在翻滚。

季念承并没有察觉到裴御城的异常，仍然声音哽咽地说：“爸爸，如果你会再要小宝宝，你能把我还给妈妈吗？！”

“你身边有爷爷，有二叔，还有太奶奶，可是我妈妈，除了我，她身边已经没有亲人了。”

“爸爸，妈妈见不到我，她会哭……”

柳姨一直守在二楼的主卧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