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的前一秒，她卯足全力，曾掀开过眼皮一次，尽管大脑昏沉，但是借着闪电划破病房黑暗的光亮，她清晰瞧见了一道朝着病房门走去的黑色背影。

她当时记得很清楚：那道黑影，离去的时候，腾绕在鼻尖的血腥儿，也渐渐淡了下去。

人，发烧的时候，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难免会产生错觉。

但，嗅觉是很难出错的。

季遇荌敢笃定，昨晚有人，的的确确进了她的病房。

可是早晨，她询问昨夜值班的护工，却说没人进入，还说病房门口，裴怀瑾遣了好几名裴家护卫守着，不可能有人进得了病房。

这下，季遇荌困惑了。

难道，真的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王嬷嬷拎着营养餐进入病房的时候，愧疚得都不敢看季遇荌的眼睛。

“都怪我太疏忽。如果昨晚，我再细心点，仔细检查下小太子的营养汤，就不会出这样的事故来。”王嬷嬷都快要哭了，“当时我已经觉得奇怪，老爷明明才刚刚吩咐下来，怎么营养汤一下就好了。夫人，都是我才害得你受鞭子。”

昨晚被人摆了一道，换做任何人，怕是都不会再信任王嬷嬷。

可是，王嬷嬷却是裴家老太亲自指派照顾季念承的。

不会有问题。

季遇荌沉默了会儿，这才说道：“不怪你，是我自己太大意，明明萧翊已经提醒过我了。”

“夫人……”王嬷嬷仍然很愧疚。

季遇荌转移了话题：“承承情况怎样？！”

王嬷嬷说：“小太子昨晚受到了惊吓，今天精神不太好，不过有佛爷和老爷贴身守着，没问题。”

季遇荌不再说话了。

后背的伤口，太疼，加之反反复复发烧，季遇荌完全没有食欲。

不想吃饭。

王嬷嬷一边把精致的营养餐，摆放在小桌上，一边低声说道：“夫人，再没胃口，多多少少也要吃点，这样身体才能恢复得快。这些菜和汤，都是佛爷吩咐后厨准备的。”

季遇荌犹豫了下，还是拿起筷子。

只是，刚准备夹菜的时候，站在旁边，帮忙从放置在床头柜上的保温桶里盛汤的王嬷嬷，忽然声音有点尖锐地问道：“地上，怎么有血呀？！夫人，你昨晚伤口裂开了是吗？！”

闻言，季遇荌微微别过视线，果然瞧见床畔的地板上，落着好几滴已经泛黑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