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刹那,她总觉得房子里的光线,极暗。
黑沉沉的。
映着满屋的灰,竟然落寞到不行。
季遇荌怔怔在门口站了许久,这才迈步往里走。
在玄关处,她习惯性脱鞋,然后赤脚往里走。
她直奔主卧。
想要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然后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
前天晚上,虞归晚去她新购的安置房时,抱怨了一整晚。
问她为什么不要郡府。
如果没办法说服自己在这里居住的话,大不了可以卖掉。
可是……
这些年,离开季遇荌的人,实在太多了。
季遇荌比任何人都领悟得透彻:让人最痛的,往往不是一个人的离开,而是……生活在刻有他们存在过痕迹的地方。
那里,会时时刻刻,分分秒秒不停地扎痛自己。
郡俯她怎么住得了?!
还在门外的时候,她满脑子都是裴御城。
至于卖掉……
她又怎么舍得?!
如果他们当初没有分手的话,这里就是他们的家啊。
他们会在这里结婚。
生子。
然后,白头到老。
季遇荌收拾东西的速度,很快。
她的东西,也不多。
没一会儿,衣帽间她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得干干净净。
还在来郡俯的地铁上时,季遇荌便对自己进行了心理建设:绝对不能去碰任何有关裴御城的东西。
可是……
季遇荌拖着行李箱站在衣帽间里,扭头去看男士区,挂得整整齐齐的衣服,她还是没控制住自己。
他的衣服,柳姨才刚搬来不久。
柳姨整理好的那天,她站在衣帽间,望着他的衣服看了很久很久。
当时就觉得:这就是她的余生了。
却不曾想……
季遇荌走到男士区,拉开玻璃柜门的刹那,专属于裴御城的气味,扑面而来。
明明,这些衣服他都不曾穿过。
但,上面,他的气息,却极浓极浓。
季遇荌挑起一件黑色的外套,怔怔地盯着许久,然后情不自禁的,将自己的脸,深深埋在他的衣服里。
呼吸,小心翼翼的。
“裴御城……”
“好想你再抱抱我。”
“裴御城,你抱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