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出声打断了黎清的话,他看向韦眭,问道:“韦平是何人?”
韦眭不言,黎清见状接过话茬,说道:“韦平是韦家的一个大管事……
韦尚书应当知晓。”
黎清点了一下韦眭,韦眭终于动容了,他人虽老,但声音却很洪亮。
“黎大人,韦平是我府上人不假,但他背着我们做了什么,我们是一概不知!”
众人冷笑,显然不信。
圣人没有反驳或质问,他闭上了眼睛,不怒自威:“继续。”
“不仅仅是军匠处的问题……
工部官吏大多尸位素餐,他们很多人虽然不贪,但没有丝毫作为。
衡价司,他们负责一切工程上的标价……但仅军械一处,标价严重溢出。
明明几十两能办成的事情,他们标价都是百两起步……
对此,衡价司内竟也无一人反映,说明他们大小官员皆涉其中。
匠造司,负责器械的制造,用料的采买,军匠处便是由他们总领。
问题军械,他们应负主要责任。
军库司,负责军械的出入,问题军械能入库,也是他们失职了……”
工部,是这次案件的重灾区。
圣人安静地听完了黎清的报告,其间所有人小心翼翼,大气不敢喘一口。
“工部,这一次,你们的事情做得过了……
黎卿呈上来的奏折中,已明确有贪污行为的人,如杨原,韦平……
拉到白州,全部砍了。
工部内,衡价司,匠造司,军库司三司的寺正革职入狱,听候发落。
三司其余人,全部罚俸。
至于工部的高层……掌管军械这一块的是何人?”
韦眭闻言回答道:“回圣人,负责军械这一块的是侍郎潘云。”
“嗯……将他也革职了吧。”
圣人轻飘飘地一声令下,这是今夜动刀的第一个大官,但不是最后一个。
韦眭表情惶恐,弓着腰。
圣人盯着韦眭,目光渐渐凌厉起来,问道:“军械案事关工部,又牵扯到了韦卿府上的韦平,韦卿以为……朕,该当如何?”
现在没有证据表明韦眭参与了此事——但韦平的参与是证据确凿。
韦平,与韦眭脱不了干系。
韦眭低着脑袋,他先是闭目,然后缓缓睁开,眼中浑浊:“臣失职,御下不严,铸成了大错,枉对圣人的器重……
臣自请圣人降罪,革去臣之尚书一职,下罪狱,以告慰白州枉死的军民。”
咚——
说完,韦眭匍匐在了地上。
圣人没有立马回应,让他一直跪着,又看向了另一个相关的人。
卫尉寺卿,庞允。
“庞卿监督不力,灵都主事赵贤虽未贪污,但有失察之罪……”
“臣,任凭圣人责罚。”
庞允是中立派系的人,他胖乎乎的,跪伏在地,身上的肉也在颤抖。
“如此……庞卿罚俸三年,赵贤革职入狱……就这样吧。”
“谢圣人恩典!”
圣人乏了,他揉了揉太阳穴,这才看向韦眭:“韦卿,朕依你。”
“臣,谢主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