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族兄丁豪皱眉,丁千才想起介绍,赶紧把几人的身份说了一遍。
码头,有点发福的辛平一脸笑对外甥说道:“来就来嘛,带礼物就生分了。”
张扬眯眼瞧了瞧这白送的舅舅,语带亲切回道:“如果知道您又胖了,打死我也不带吃的,您只要再努力点,就都能和我娘和辛庆舅舅拼体重了。”
辛平一拍发福的肚皮,无奈道:“没办法,年纪一大拦都拦不住,这次领命外出,本以为能瘦下来,不曾想还胖了不少。”
张扬嘴一歪。辛平继承说道:“来港城不是偶然,而是收到信说你打算从这走海路回去,我也刚好要回去复命,就来试试看,没成想还真等到了。”
张扬一听眉开眼笑,由衷道谢几声,这可比原计划好上无数倍。商洛和凌志的原计划是到港口再找人,不是撞上是同盟那部的商队,就死皮赖脸缠上去,打算一路走一路撞运气,只要能南下千里到达蓝山群岛就行,那里有处同盟军驻地,驻地内有支隶属于铸造营的船队常驻。
蒸汽船内,吕梁等人看什么都好奇,铸造营的人则得意洋洋一路吹。吕梁等人仅是好奇,事先多少多少有点了解,知道有这么一回事。而有幸跟着登船的方格则震惊了,没上船前,他只觉得是艘铁皮船罢了,自己有钱的话也能整艘玩玩,可一下板甲就感觉到不一样了,方格登船无数,还是头一回踏在这么结实甲板上,感觉就和站地上无异,他还趁别人不注意时微微跺脚。
别人在参观在感叹,张扬却一路撇嘴,嘴上是没说话却暗中嫌这个嫌那个,从板甲到船体,从走道到舱房隔间,从机房到厨房就没一处满意的,唯一让他觉得顺眼,是阁楼上的小平台,那里能眼观六路视野开阔。
辛平见张扬不感觉兴趣,便把他拉到一旁聊起了北面动荡:“昨天来信了,信上说杰斯已深入萧国境内千里,忻城刘氏出兵二万响应,另有十三族暗中支撑。齐国和营国得知消息后有点意动,信上说两国都有出兵的可能,虽然不会明着来,暗中动手的可能性却极大。”
张扬无奈道:“和我说这些也没用。‘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这话纯属扯淡,不了解具体情况的情况下,我还是老实闭嘴,别乱出主意为妙。”
辛平一笑:“说说又不犯法,你舅我那兄长本就不是军征出身,他能当上海军将领是各部协商选的,不是因为统军能力。现在,事情落头上他难免有点慌,来信让我问问你的意见。意识是好坏无所谓,尽管说就是,用和不用由他决定。”
张扬皱眉片刻:“放权,画饼,宣传,就地征兵。杰斯是什么人你我都清楚,一个从小杀到大的狠人,一个敢在月国占山为王狂徒,他能在南边活下来,在更乱的北面应该不是难事。第二,画饼,不管忻城出于什么目的,至少现在和我们是一边,该给的就给,该夸海口就夸海口,乱局没定前,任何承诺都有可能对现。第三宣传,瞎编就行,能多扯就多扯,说的人一多假亦真真亦假,总有人会相信,这点和杰斯商量配合来,做好的话能让对手手忙脚乱。第四就地征兵,从国境调兵不现实,费时费力费钱,死得人一多就会乱哄哄一片,与其这样,还不如把钱花得实在点,以忻城为点,直接招收各国游民组成外国籍军,只要有钱有粮有盼头,应该能招展不少。”
辛平命人记下后笑问:“为什么不接任务?以你现在的名气,只要往忻城一站,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能让府城人头痛不已。”
张扬没正面回答而是说想家了,辛平一听静默,这才想起来眼前的人已离家多年,都奔三十去了却还未婚。
方格魂不守舍下了船,船上几人向他挥手告别。
两天后,蒸汽船冒起浓烟,将停于港中的五艘战舰连成一串缓缓拖向外海,码头上人头又涌,直至这时,港城人才真正相信有船能无风自动。
船队渐远,码头人潮渐散,方格转身时,想起酒桌上张扬说过的四个字:“时代变了!”
外海,无人得见处,蒸汽船不再冒烟,曾拖行战舰的它,眼下不但扬起了风帆,就连位置也换了变成了被拖者。原因朴实无华,费水,费碳,费煤,而现在顺风能省就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