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凿的三条水沟,不宽不长不深,宽四米,深二米,最长一条也就百米,全部选在道路狭窄处,用意一目了然,就是为了阻敌和方便撤退,只能把桥一烧一毁,任你兵强马壮只要飞不起来,就只能停下填沟。
二号沟处于防线中段,也是道路最窄处仅有三十米左右,两侧还都是石山断崖。沟前百米,左侧断崖上,杰斯腰绑如棍粗绳于断崖顶探头下望,绳的一端则绑在山石上,绳中部还打了二个结,绳结处各有两个壮汉手握绳子以备不测。
牵绳的人提心吊胆,探头探脑的杰斯却邪邪一笑,打算在山顶搭个浮桥,顺便打点孔方便以后埋炸药。上山前,杰斯本想在山上屯兵扔石头砸人,可一登顶就没了这想法,两侧都是又陡又斜,站着都提心吊胆怕掉下去摔死,关键视野也不行,能站人的位置连底下的路都看不到,砸人就别想了,守卫就算人均大力气,拿个十斤能扔二三十米还像玩,可看不见人也没用。
平坦处,陈平坐在一手吊带一手烟,对身边的图安问道:“这么好的位置你们家都上百年了,怎么不俢个碉堡吓吓人?”
同样坐地抽烟的图安解释道:“不是不想而是不能,身为臣子就得守规矩,王国未乱前处处规矩处处限,别说到处修堡设防,就连城池高度和家卫数量都受管制。陌城城墙高度才二十米已经被人说三道四了,要不是临近忻城估计都得拆几米才行,沿途设堡设修就更别想了,谁也不愿意领土内山头林立。”
陈平斜眼面露不忿。图安气笑:“萧国不是同盟也不是陈国,不是有钱有人就能乱折腾,像陈国风雪关和同盟平顶关一样的城池根本没有,其他几国也一样。”图安想到结盟的青山,于是补了一句:“青山那鬼地方不算,山高皇帝远的,没人能管也没人愿意管,青氏没自立为王已经很给面子了。”
平顶关,同盟第一雄关,位于黄部、铜部、辛部、蛮部四部交界的处,守卫着同盟主动脉。平顶关若丢,四部相连的主道便会断开,同盟大半国土会陷入孤立状,只能绕远路走山道小道彼此沟通了和调动,还要面临敌人任何方向的进攻。为堡平顶关固若金汤,同盟几十年如一日修修整整,直接在道路交汇处立了军镇,军镇由三个独立城池构成,呈三角状,能彼此呼应弓弩射距交错,不仅如此,三个城池还是直接把山削平建在山顶,落差都有百米左右,人从下住上看都头疼,更别说攻城了。
峰峡,绳落,杰斯坐,坐于陈平身侧,还故意捅了下陈平绑吊带右手。
陈平受痛气道:“你就不能注意点!你不疼我疼呀!”
杰斯叨烟点火笑道:“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多疼几下才能长记性,都当统领了,别一个劲往前冲。”
陈平后怕道:“我也不想呀,当时脑袋一抽疯就冲上去了,要不是身上的盔甲够硬还真活不下来,府城人的前锋的确够硬够凶悍,遭遇战,竟以一千人堵住山口半天,把萧国上万人压住动弹不得。”
陈平口中的遭遇战发生在七月下旬,为期六天,直至八月首日才告终。交战双方于萧国中部一处名那环村落迎头撞上,撞上的原因在于一场连续三天大雨,因河水暴涨桥梁塌,府城军三万人被迫绕行数十里脱离原定路线,一头撞上了前出萧国大军。双方都无路可退下大战就这样爆发了,陈平领着千人赶到时已是交战的第三天。
那环村不大,村子立于山腰,村中仅有二条道路贯穿,萧国军抢先一步到达避雨休整,不曾想大雨天村外竟冒出了府城人,交战起。由于时值雨天,双方查探都不明,都以为对方是小股渗透侦查,都想彻底剿灭对方,于是都派出兵力绕道去截后路,然后就越打越不对劲,也越打越乱,七万人围绕一个小村庄杀得昏天暗地,双方谁都不敢退,谁也不敢退,旷野不是城池,他们都清楚退一步就意味着战败,意味着四散而逃被追杀。
陈平带兵抵达时厮杀依旧,群山包裹中地形稍平占仅十里的小村庄打成了一锅粥,入眼尽是战场,田间地头屋间巷道尽是拼杀中的双方士卒,还能结阵对抗的也就山间道路了。陈平错愕不知如何介入时,同盟旗的出现却给了府城军压力,随着号响,乱战渐收变成对峙,死伤惨重的双方各占村庄一半,隔着一条百米山沟僵持。
僵持双方都有了脱离的打算,止兵重组时,府城人却败在细节上,萧国人埋锅造饭,未能卷入战事的同盟人负责发哨对峙,却意外注意到已方饮烟处处起对面却烟火寥寥。闻讯的陈平和萧军主将登高观望,两人细数焦烟数次,确定对面烟起处远少于已方,才下决心主动进攻。双方再度厮杀,再度僵持时,同盟千人成了破局关键,未经鏖战精力充沛的他们成功打穿府城人死堵的山口,陈平也因兴奋过头和小队冲散,被六名府城兵围攻,虽成功砍倒三人,却也挨了几次重击倒在一处小沟中,府城人忙着逃没来得及补刀才让他捡回了一条小命。陈平被扒出小沟,已是一天半以后,若不是身上盔甲够固,他早就被自方车马人踩死了,而不是踩昏二次。
峰峡处,杰斯说了自己的想法,图安点头同意并表无条件支持,陈平骨折未愈忙着忍痛压根没听。
同盟,忻城,陌城三方同穿一条裤子已是人尽皆知,图氏已无退路,府城赢尸骨无存,萧国赢功高盖主,能选的路已无,唯有和同盟忻城抱团,是生是死全看天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