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有杏春宗救，你呢？”

破军欣赏着归鹤的惨状：“故处已经没了，你猜联盟的人会救你吗？”

归鹤拖着残躯靠到墙边，勉强坐起。

他的双臂没了，并且再也没有安装假肢的可能，因为他的经脉已经被魔障全面入侵，生机已毁，修为尽失。

归鹤低声笑着，他道：“谢谢你啊。”

“谢我什么？”

“谢谢你给我殉道的机会，你的名字不会被后世记住，但你要是杀死我，我将名留千古。”

“有什么用呢？”破军有时候也是想不明白他们这些正道到底是怎么长的脑子，他问，“你到时候可就死得连灵魂也没了，甚至连转世投胎都做不到。”

归鹤长抒一口气：“那也够了，我活了两百多年，得到过荣耀，享受过尊敬，我活得够本。”

“你这自欺欺人的性子倒是不错。”

“那也不是每个死到临头的，都得哭着求饶啊。”归鹤问他，“那样多没意思。”

“魔尊回来说，天廊宗的嘴皮子近些年干练上不少。你不是故处的吗，怎么也被传染了？”

“近朱者赤，近她季简者黑。”

“季简…”破军念叨着这个名字，“听说是天廊宗年轻一代最有天赋的弟子，小小年纪已经快逼近她大师兄大师姐了。”

破军走到他面前，弯腰俯视他：“听说在寒江秘境中，你们是出生入死的战友，她会来救你吗？”

归鹤丝毫不惧，直视着破军的双眼：“我要是她，就不来。”

破军拍他的脸：“就这么不在乎自己的命？”

“值。”

破军摇头站起：“你们这些…天之骄子！”

枯西塔台联盟营地中

华缜昏死了过去。

为了保住华缜的性命，季三简吸收了他丹田内大半魔障。

季三简本就灵力透支还未恢复。

她倒在凰霄怀里，还不忘安慰众人：“放心，这整个大陆最不可能死在蚩尤魔障里的，就是我，我是炉鼎。”

可就算是炉鼎，也有力有不逮的时候。

这一整夜凰霄都在帮她驱散体内魔障，天亮时，季三简也才做到数日之内不让其发作。

而青丘国主在魔障大量流失后以自身修为占据主导权，逐渐控制住体内魔障。

天亮时，中暠不得不打断众人的休整—莲花教派了洞虚境中境的高手灭门长崖，赶去支援的联盟长老同样身死道消。云梦泽以蛊毒自封，从此以后，外界无法进入云梦泽，而云梦泽内再不可能出世。

最重要的是，莲花教一百零八长老之一破军告知全天下：莲花教将公开处决归鹤。

就在潮汐平原浩野大帝的秘境之上。

联盟试图营救，但是九霄亲自坐镇，他们救不出。

这是九霄在向全天下宣告对抗他的代价：斩去四肢，抽去脊梁，千刀万剐而不死，做成人彘插于旗杆之上。

到此，归鹤还被破军吊着一口气。

到此，归鹤还有笑意。

因为他知道，全大陆的目光都在他的身上，他不能畏惧。

他要是畏惧，九霄就得逞了。

归鹤对破军说：“你瞧，我虽然要死了，但是该害怕的，是你们。”

归鹤在灵魂也被虐杀之前朗声宣告天下生灵：“身死魂消又如何，上苍有好生之德！”

“我故处，英魂不灭！！”

破军恼羞成怒之下捏碎他的灵魂识海，一代天之骄子自此魂散天地。

季三简，甚至没能赶去浩野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