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聿安拿着沈云舒留下来的书信,翻看了十数遍,确实半句话都没有提到他,连衔山院的奴才都提到了,就是没有他。如果勉强说要有他的话,那就是叫他不要牵连衔山院的奴才,说那些奴才什么都不知道。
若霖在地牢待了一晚上,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早早就听说了,进了地牢的就没有完整出来的,她想了自己爹娘,又想了家中的弟妹,最后想到了沈云舒。沈云舒是她见过脾气最好的主子了,这几年来,她听过最重的话就是主子说她蠢。要是旁的主子,早就把蠢的换掉了,但是沈云舒不同,沈云舒教她。
让她跟白嬷嬷学本事,还把自己练过的一些字帖送给她。
若霖思来想去,自己这边也是只知道主子自己把头一个孩子弄没了。王爷要是知道这个事,主子就完了。反正她已经进来了,估摸着也不能活着出去了,这个秘密就烂死在她肚子里吧。
但她没想到,自己天亮就出来了,胳膊腿都在,只是衣裳上沾到了一些地牢的脏东西。
张和打量着若霖,这丫头,刚开始还想着回前院,现在倒是全心全意跟着沈侧妃了,一晚上,一句话都没说,“一会王爷要问你话。”“是,奴婢知道了。”若霖一晚上没睡,精神依旧十分亢奋,心跳的也厉害。
李聿安称病,没去早朝,沈云舒院子里的东西都搜了一个遍,只有那个装着南珠头面的木匣子里留了一张纸,旁的什么都没有。
“奴婢给王爷请安。”若霖恭恭敬敬地行着礼。李聿安半垂眸子看着若霖,还真是失策了,以为把自己身边的奴才调过去伺候着,能把人看严实了,他都没发现,这若霖什么时候成了沈云舒的人了。
若霖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不知道李聿安要问什么,只是她伺候王爷这么些年,也没见过王爷这般的神情。
“你家主子跑了。”李聿安好半晌才说出一句话。若霖的头更低了,主子跑了?主子不要四公子了吗?
“回去吧。”李聿安没什么要问的,沈云舒跑的干净,现在他又不能用酷刑,想想这些奴才再忠心,也不敢放沈云舒走,就算不要自己的命,还有全家人的命。
“奴婢告退。”若霖起来的时候腿都软了,强撑着走到了外面才敢扶着墙站稳来。
张和瞥了一眼若霖,“若霖姑娘,以后你们衔山院的奴才就住在沈侧妃的院子里了,沈侧妃要养病,用不着你们伺候了。”
若霖有些茫然地抬头看张和,她还是很聪明地马上意会到了张和的意思,王爷想说主子病了,把主子跑了的消息瞒下来。若霖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她不知道主子为什么要跑,王爷心里有主子啊,哪怕主子四十岁的时候容颜不再,可往日的情分总是在的,在王府里一辈子荣华富贵不好吗?
而且主子刚生下四公子,就王爷对四公子疼爱的劲头,四公子很有可能继承王位的,主子为什么这么糊涂,为什么要跑?外面有什么好的?不还是为了碎银几两奔波劳累?跟在后院和其她妾室打擂台有什么不同呢?都是累。在王府里,还有王爷的偏宠,王爷对她是不同的啊。
“姑娘明白没?”张和有些不耐烦,这若霖,居然还能活着。“奴婢明白了,奴婢这就回去,无事不会外出。”若霖回过神,应了张和的话。
“回去吧。”张和收回了眼神,反正王府的女人啊,只会多,说不定过两天王府里就又有新人进来了,只是不知道脾气有没有沈侧妃好,沈侧妃还是挺好伺候的,脾气真的好,也客气,那个度把握的很精准。她吩咐你做事的时候,总是笑着的,不带着命令的口吻,好像跟你平起平坐一样,也从来不打听王爷的事,不为难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