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昌道:“那我就更不能领受了。杨大人你身为布政使司,一年俸禄也就一百多两银子,那几位知县,也就四五十两,这一桌席面最少二十两银子,三日一个小宴,五日一个大席,都要这种规格,岂不是叫人一家子喝西北风去!”
杨天仁笑着,缓缓放下了酒壶,给吕守望使了个眼色。
吕守望立刻会意,端着酒杯上前:“下官吕守望,仰慕刘大人久矣,一直不得拜会,今日终于得偿所愿。特备一杯薄酒,敬刘大人一杯,日后还请刘大人多多指教。”
“指教不敢当,你我同朝为官,只要一心为朝廷即可。”刘裕昌坐在椅子上,并不去接吕守望递过来的酒。
吕守望举了个寂寞,脸面下不来,甩着袖子坐回了位子上。
宋谦见状,上来打圆场道:“刘大人,从前咱们在京里也是见过的,算是故旧了,你我喝一杯吧。”
刘裕昌笑道:“其实刘某也不是故意要驳诸位的面子。此次浙江,剿灭倭寇的担子在我身上,刘某为此夙兴夜寐,唯恐上负皇恩,下愧百姓。
思来想去,唯有募兵才能暂解纾困,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朝廷国库空虚,诸位大人若是能在军需上帮衬一二,刘某岂有不从之理,诸位大人以为如何?”
“呃~”
在场的人闻言,环环相顾,不发一言。
吕守望大声道:“刘大人,朝廷任命你为浙江巡抚兼总督,你要募兵自该找朝廷去要钱,我们一年不过这么点俸禄,就是全捐了,也不够给将士们喝一碗粥的。”
杨天仁道:“刘大人还未到任,就已经为浙江的事殚精竭虑,实在是令下官汗颜。但募兵一事,恐怕不易,往年常大人都是找邻省朱国孝大人借兵,刘大人不妨效仿常大人,新兵蛋子怎么能比得过有经验的老兵呢?”
刘裕昌道:“杨大人有所不知,如今鞑靼犯境,皇上御驾亲征,朱大人的兵力调走了一半多,他还要镇压民变,已是捉襟见肘,如何还有多余的兵力来管浙江的事?”
刘裕昌说了,见杨天仁不言语,甩了甩袖子起身道:“既然各位大人这么说,今日先请回吧,咱们改日再议。”
吕守望还欲再说,被杨天仁拦住了:“刘大人一路辛苦,我等就不在此打扰了,先告辞了。”
“志德,替我送各位大人。”
刘志德送了诸官回来,有些担忧地说道:“爹,我看这些人都靠不住,不如单独请胡叔叔来,他在杭州做知府这么多年,对浙江的事了解甚多,他要是能帮帮爹,咱们做起事来也能轻松些。。”
刘裕昌坐在椅子上沉思了片刻,然后摇头道:“先不忙,待我看看浙江的情况,再从长计议。”
而另一头被送出的官员们从总督衙门出来后就各自散了。
杨天仁和吕守望、宋谦三个回了布政使衙门。
一进屋,吕守望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大声道:“那个刘裕昌什么意思,也太不给我们面子了,以为他是总督就了不起吗?也不知道桓王为什么不劝皇上另外派一个人来,非要派这么个又臭又硬的就家伙,来给咱们添堵!”
宋谦道:“吕大人稍安勿躁,他的巡抚是皇上亲任的,桓王殿下也改不了。如今我们要上下拧成一股绳,就算是他条强龙,到了浙江这块地盘,也得乖乖给我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