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贞娘本想说这事不能急,但黄老太根本不给她机会,继续骂道:
“自从她从许家回来,家里的事就没一天顺过,连耀祖的婚事都给耽搁了,你要继续留她在家,谁家肯把女儿嫁进来!”
黄老太这话不假。
镇上就巴掌点大,他们家的事早就传遍了,那些有女儿的根本正眼都不看他们的,上头两层婆婆,又有这么个多事的小姑子,谁肯把女儿嫁过来,又不是失心疯了!
好的看不上黄家,差的黄家又看不上,就这么低不成、高不就,黄耀祖到现在都没成亲。
张贞娘再心疼女儿,也不敢因为女儿的事连累儿子,也就顺从婆婆,打算明天去找媒婆,只要人好,家里差点也成。
收了碗筷,各人坐了坐,黄老头就进去睡午觉了。
黄庄搬了把凉椅坐在门口躺尸。
七月天气,又是午间,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
街上半个人影都没有,只有几家懒懒散散开着的店铺,飘不动的帘旗以及屋檐下吐着舌、一动不动的老黄狗。
黄庄挥动着蒲扇,张着嘴巴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听见肖三郎的声音。
他睁开眼睛,只见肖三郎满头大汗,仓皇不已。
原来肖三郎的儿子被贬了官,关进了牢里,他来找自己想办法救他儿子。
黄庄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呢?
忽然远处敲锣打鼓,热闹起来。只见一对对红黑帽簇拥着黄耀祖过来。
此时黄耀祖披红带花,骑着高头大马,意气风大朝自己而来。
一对对官员,捧着官服纱帽到他面前讨好,恭喜他道:“恭喜黄老爷,公子中了状元,皇上特意下旨褒奖老太爷,赐您一品官身,您如今是老太爷了。”
捧圣旨的太监翘着兰花指,宣读了圣旨,整个白马镇的人都来参拜老太爷,乌泱泱跪了一片,给他道喜。
黄庄高兴极了,看见肖三郎跪在人堆后边,招手叫他过来。
“二姐夫。”肖三郎一脸谄媚讨好道。
“你儿子如今不是官了,我儿子中了状元,皇上封我做一品官,尊卑有别,你该叫我黄老爷了!”黄庄得意洋洋道。
肖三郎点头哈腰道:“是,黄老爷。”
黄庄看着肖三郎在自己面前赔着小心的样子,心里痛快极了,如同三伏天吃了碗冰镇的酸梅汤,浑身说不出的舒畅。
随后众人抬了一顶大轿子,高唱道:“知府老爷备了酒席,请老太爷去吃酒,恭请老太爷上轿!”
黄庄仰天大笑,说道:“好,等我回去换了衣裳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