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徐景已经把他的底细都翻出来了,自己嘴硬也是没用的。
“大人说的是,小人跟李山确实相识,自从韩州遭了灾,道观便关了,我们这些小道童都被遣散了,我一路乞讨才来到京城,就是想有条活路。
也是老天保佑,让我遇见了李山。他是个厚道人,见我落魄,便接济我,还给我找了个差事,我才能在京城有地方待,所以平常也替他跑跑腿。”赵六言辞恳切道。
徐景笑了一声,问道:“你在正月里,曾有半个月未到当铺当值,盛源当铺的掌柜说是回乡探亲了,可你早就是孤儿,并无亲眷,你去哪儿了?”
赵六讪讪道:“小的受了风寒,起不了身,又怕待在当铺里传给掌柜和东家,被他们嫌弃。
便向掌柜请了假,到外头去躲着,等好了才回来,并没有到哪里去。”
徐景继续问道:“外边是哪个地方?”
“是南郊外三十里彭家村一间破茅草屋里。”赵六浑说道,他记得那里有个茅草屋,平日供来往的人歇脚,他也去过几回。
徐景冷哼一声道:“茅草屋,你倒是会搪塞!本官已查得,你分明是乔装成道士,在天香楼向考生贩卖考题,你好大的胆子!”
赵六听到天香楼三字,瞳孔微微放大,指尖掐入掌心,说道:“天香楼是有钱人家才去的,小人一个粗夯之人,怎么去的,怕不是有人认错了!”
“认错了!”徐景挥手,立即有人拿着几张画像进来了。
“这是见过你的考生,画的画像,你还认不出来吗?”徐景嗤笑道,“还是说要本使把那些考生带过来,看他们能不能当场认出你?”
赵六见了画像,心里越发沉重。
若在茫茫人海里,一张画像起不了多大作用,可若是将其拿着对照,那是怎么也赖不过的!
何况还有那么多考生,他虽做了些乔装,但身形、声音大致还是能认出的,想到这儿,赵六心中的侥幸瞬间破灭。
徐景见他低头默然,又道:“你知道李山死了吗?”
赵六霍然抬头,眼里竟是错愕,绑住的手脚的铁链也因情绪激动,而扯得叮当作响。
“这,这不可能,我前日还见过他呢!”
“他是被人灌醉了推入水中淹死的,有人要他杀他灭口。”
徐景一脸戏谑,如地狱鬼魅。
“要是让那人知道你的存在,你猜你还能不能活?”
“我......我......”
“把你知道的全说出来,你不仅可以活命,还可以帮李山报仇。李山死了,他的家人也逃不了。
他帮了你,难道你不想替他报仇,救他的家人吗?”
徐景观察到他提起李山被人灭口时,赵六眉间微微抖了一下,便知他对李山之死是不忍的,便拿李山来说事。
果然,赵六沉默了片刻,深深叹了口气后,说道:“好,我说,但是你要保证,让李山的家人平安无恙。”
“本使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