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翰在他面前坐下道:“几日不见梅大人了,您憔悴了许多。”
梅瑞河无奈笑道:“刑余之人,留一口气苟延残喘罢了。”
肖翰道:“梅大人特意请徐大人传话,不会是让我过来叙旧的吧?我并不记得自己与梅大人有这等私交。”
梅瑞河道:“我当然知道,所以想跟你谈一笔交易。”
肖翰没有说话。
“我落到如今这个下场,是罪有应得,将来无是被挫骨扬灰还是下十八层地狱,都是我应得的。我只希望,肖大人能保我大儿子和大女儿一命”
“我知道你跟康荀的关系好,有你在皇帝面前替他求情,他没有参与,不会有事。可如果我在供状上说他跟先帝之事有关,便是你,也不好强行庇护他了。”
“你威胁我?”
梅瑞河摇头道:“我别无他法了。我是个父亲,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肖大人要怨,就都冲着我来吧。”
“梅大人为何不提梅二公子?”
“他犯下大罪,便是没有这事,也是个砍头的罪,我怎好为难肖大人。”
“在许固出事久不归来时,我就察觉到不对了,本想将他送出去,保他一命,只可惜他时运不济,遇上了肖大人。”
梅瑞河心痛道,他已经知道徐景查清了科场舞弊案,世玉之罪板上钉钉,逃不了了。
他想让肖翰救他子女,但若是要对方付出太多,他没那个底气。
“我也是吃一堑长一智罢了。”肖翰道。
梅瑞河一怔,然后道:“原来如此,我利用了邓琪,这也算是我的报应吧。”
“世杰早就被发配岭南,京城的事他什么都不知道,瑾瑜是个妇人,请肖大人看在她是康荀之妻的份上,顺手捞她一把吧。”梅瑞河对肖翰拱手乞求道。
肖翰看着这个白发苍苍,风烛残年的老人,好长时间没有说话。
直到临走前,才道:“我会向皇上求情的,但能不能成功,就看天意了。”
“多谢肖大人。”梅瑞河撑着墙,站起身来,向肖翰行了一个大礼。
肖翰背着手走出牢门,正要走时,背后又传来梅瑞河的声音。
“肖大人。”
肖翰停住脚步。
“那日老夫在御书房的话,并不是挑唆,老夫是过来人,皇家无情,肖大人善自珍重。”
肖翰听后也是一怔,走了,没有应声,也没有回头。
徐景跟着肖翰,在旁问道:“肖大人,那梅瑞河可愿意招供了?”
诏狱中有专门监听的暗室和手段,但鉴于肖翰在皇帝心中特殊的地位,徐景不敢把这种手段用在他身上,一早便把人都清空了,他们谈了什么,只有肖翰和梅瑞河二人知道。
“徐大人一审便知。”肖翰点头笑道,忽然听得一阵尖锐的叫喊之声。
“肖,肖翰,子慎兄,救我,救我!”
肖翰没看见人,但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
“这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啊?”肖翰望着声音的传来的方向,问徐景道,“徐大人,那里关着何人啊?”
徐景回道:“是一个革员,叫景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