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最后买家却只给我一亩二两的钱,小人便不服,对方却说五两银子是总价,办契约时要交税钱,衙门差爷要打点,这些都包在卖田的价里,小人家里两亩好地,往年丰年能收五百多斤稻谷呢,就只卖了五两银子不到。”
“小人也是,张大户家贱买了小人的田地,小人也是后来才知道官府还有五两银子一亩的规定,所以便去找张大户讨要说法,谁知被他两个儿子拿门栓差点打死!”
“也就是说,你们都是底下县里的农户,因被人贱价买田来告状的?”
“是。”
“小人说的都是真的,不敢欺瞒老爷。”
“既然是县里,为何不去县衙告状,要跑来府里围堵府衙?”
话音一落,那几人便心虚地低下头,只有那黑胖汉子咽了口唾沫,说道:“我们都去过县衙,可县衙根本不管,我们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这才来府衙,又怕大老爷也像县里不管,就跪在门口不走,无意冲撞大老爷的。”
正说着,路平穿着官服,带着人急匆匆从外头跑了进来。
“肖大人,下官有失远迎,请肖大人见谅。”路平气喘吁吁,满头大汗道。
肖翰起身道:“路大人回来了。”
“是。”
“李大人那儿可还安全?”
路平红了面皮,讪讪道:“下官一时昏了头,才做出此事,让肖大人见笑了。”
“行了,既然回来了,就好生处理这事吧。”
肖翰又重新坐下道,“当初本官三令五申,不许人贱价兼并土地,却还是有人阳奉阴违,路大人可要好好审案,看看都是哪些人,胆大包天,顶风作案!”
路平躬身站着道:“是,下官一定秉公办理,不让肖大人失望。”
那几个闹事的见状,又惊又喜,这年轻人竟然比知府官还大,看来他们今日是来对了!
路平立即升堂审案,肖翰则是坐在一旁旁听。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陈诉了自己的情况,肖翰也越发了解到,当初自己定下的抑制贱价条款,被下头基层官吏利用。
那些大户跟灾民议定的是五两,但他们又跟官吏勾结,钻的便是那种税前税后的空子。
衙门的陋钱比税收可厉害多了,跟筛子似的,筛过之后,最后到灾民手里的银子,就只有那一丁点儿了!
还有的更甚,利用灾民不识字,将好田记作荒地贱卖,灾民不知官府规定,只以为是灾年土地不值钱,就捏着鼻子认了!
听到后头,肖翰都忍不住感叹,这些官吏真是无孔不入,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看来自己交给下头的任务还是要多监察,不能放任不管。
路平其实对里头的门道一清二楚,只是此事肯定牵连甚广,又是肖翰亲口下的令,那些人如此做,便是打了肖翰的脸,他还真不知该如何处置?
于是向肖翰询问道:“不知肖大人觉得该如何处置那些违反条款的人?”
肖翰看着路平,神色淡然地反问道:“路大人以为该如何处置?”
路平笑了一声,回道:“阳奉阴违,盘剥百姓,自是该严惩。”
“路大人说的是,国有国法,核对无误后,就按照大庆律令处置吧。”肖翰点头道,然后起身要回去。
路平赶紧追了出来道:“肖大人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