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中旬，又死去了五个，淡水耗尽了。

剩下的人，乱成一团。关键时刻，领导站了出来，面色严峻又恐怖，枯瘦的手掌一挥，五个人被倒吊着。

咽喉割开，鲜血一滴一滴的落，落在了碗里，所有人的眼神都如饿狼般的盯着，很久，很久。

蓄满了一碗血，出来一个枯瘦的女人，五官高高的挺起，瘦的。

我曾见过她和王哈儿睡过几次，不知道咋样。

她嘴里念念有词，双手掐出复杂怪异的手势，好半天，出现了一点光。光落在了血里，红色逐渐褪去，成了一碗水。

领导端起来，舔舔发白起皮的嘴唇，伸出舌头，狗喝水的舔了一口。

每个人传下去，依次舔了一口。

每天都有人死去，身怀‘绝技’的那些人，在这里失去了用武之地。死去的人没有被浪费，榨的干干净净。

血被收集，肉被分尸，骨头被敲裂开，取出骨髓。

我们开始吃尸体，每个人都带着恶心，唯独王哈儿没有，我从他深陷的眼眶中，看到了一抹疯狂的兴奋。

他疯了，我想。

十二月，深褐色的海面被洁白的冰块覆盖。船上，只剩下二十来个人。我们都疯了，从破冰船上跳下去，不顾严寒，拍打着冰面，大哭大喊。

有两个傻蛋，被冻在了冰面上，挂了。

妈的，可惜了，尸体与冰块冻的太紧，挪不开，浪费食物。

出现了冰块，也就意味着我们到了北极。破冰船终于派上了用场，一米高的冰块都被破开，艰难的推进着。

我始终有个疑问，北极那么远？

需要走上整整一年？

十二月中旬，破冰船的三楼，出现一个老人。他穿着一身古旧的衣服，拄着一根深褐色摸的发亮的拐杖，白胡子失去光泽一直拖到胸口。他很瘦，瘦的只剩皮包骨。不对，在这之前我从没见过他，我很肯定。

难道他一直躲在破冰船的第三层？

领导恭敬的站在一旁，一脸敬畏的看着他。破冰船已经走不动了，被卡在厚重的冰块之间，寸步难行。

领导府首，对着老人耳边低语了几句，说什么我没听到。

不过，说完之后，老人点点头。努力的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看向远方，起码几分钟。

一声怒吼。

空旷的冰原上，像是响起了一声炸雷。很难相信，这是一个枯瘦老人发出的声音，我的耳朵当时就听不清了。

还好，眼睛不受伤害，看到了令我这辈子无法忘却的一幕。

只见他抛出那根深褐色的拐杖，拐杖并未因为重力关系落下去，而是悬浮在了空中。他食指中指并拢，放在乌黑的嘴巴前，嘴里念念有词。

拐杖，缓缓的旋转着，由慢到快，快到这片天地之间只剩下这根拐杖一样。活着的人和我一样，眼里只有这根拐杖。

不知道过了多久，拐杖骤然停止，然后落地，直直的插在冰原上。

“咔嚓！”

“咔嚓！”

冰块碎裂的巨大清脆的声响，以拐杖为圆心，朝着四面八方裂开。

“走，快点！”老人低低的吼声，像是狮子吼。

破冰船以极快的速度冲了出去，从天空俯瞰下去，就像是一柄利剑，刺开重重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