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寒来暑往,人间如故,烟火寻常。
日子过去很快,小泽国水谷城的赵樱儿姑娘,终究还是长大了。
出落的亭亭玉立,一双明亮亮大眼明澈似水,笑时勾起两个浅浅梨窝,比起幼时活泼,终归是多了些许温婉。
而今日,是她出嫁的日子了。
她已经二十岁,按照当地风俗,已是个老大不小姑娘了,不过赵员外家富庶,愿意把她宠着养着,别人也不能说啥,最多背后嚼两句闲话。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城中年龄相配的大户人家,都对这姑娘有些发怵。
毕竟谁家好姑娘,会在只有十岁时,大半夜偷偷溜出门,把自己家祖坟掘了。
这在当年,可是轰动一时。
故此,谁还敢把这姑娘娶进家门?
毕竟她一个不高兴,自己家祖坟也被她掘了咋整?
时值冬日,今日大雪飘扬,把天地装扮成一片莹白。
赵府之中,却满是红装素裹,大红灯笼,红绸暖帐,一副喜气洋洋。
后院女子闺阁之中,赵樱儿一袭嫁衣如火,就这么愣愣站在房门口,看着屋外鹅毛大雪纷飞。
忽然,她眼眸低垂,手中是一颗金色种子。
她记得,十几年前,也是一个冬日,是一个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的老乞丐给她的。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即使她花了很多心思,它终究是没有发芽。
雪风忽起,一片红梅花随风而落,似一只红蝶在空中摇曳,恰好落在赵樱儿眉睫。
她抬起手,拭去眼角滴泪,忽地笑靥如花。
这颗种子,曾寄托了一个小姑娘,对于未来,对于未来郎君,最最美好的期待。
但今日,梦醒了。
从今往后,她便是一心相夫教子,再不复它求,亦不该有它求。
虚无之中,不知是谁叹了口气,无缘,终是无缘啊。
赵府外,一串串爆竹噼里啪啦响着,大家都穿着厚重棉袄,抬手笑脸相迎,口中道贺着恭喜之类。
冬季办喜事,总是比其它时节,来得更加喜庆一点。
同是一袭红衣的新郎官,在众人簇拥之下,牵着新娘出府。
“新郎上马,新娘落轿,起程。”
刹时间,锣鼓喧天,一片喜气如海。
赵员外看着闺女远去,在门口不停抹着泪,着实伤心不已。
忽然,他吩咐身后下人。
“赶快,备一桌酒席,今儿个我要去祭祖。”
“老爷,这酒席是您享用还是祖宗享用?”
“废话,当然是……”,赵员外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叹了口气,“哎,算了,今儿个大喜日子,还是和祖宗共享吧!”
赵樱儿是要嫁到隔壁城去,相隔近百里,在大雪天还需费一番周折。
途经一处矮山时,送亲队伍无人注意,大红喜轿之中,一颗金色种子悄无声息滑落。
无人知道,一女子正双手合十,泪眼朦胧。
口中呢喃着:“盼了好多年的小郎君啊,我就不陪你翻山越岭了。”
“只愿你在这雪中发芽开花,日日欢喜,年年欢喜,朝暮为画,四季成诗。”
无人看见,在一行人走后,一抹好似带着整个世界生命力的绿意,在这冰天雪地之中,陡然迸发而出。
叶开两片,绿地让人心颤,绿地让人心惊。
而随着其出现。
整个命界、诸天万界、甚至无穷混沌都是开始颤抖起来。
天地失色,一切星辰不再耀眼,似有什么不该存在之物,在此刻诞生出来。
这一瞬间,不知多少难以想象的存在被惊动,他们掐指推算,可却是算不出任何缘由。
小小水谷城中,角落里一个老乞丐却是激动拍掌,眼中更是似哭似笑。
“成了,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