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地关城里所有的棺材铺都被将军府的仆人给寻了个遍,方才找到了一口上好木材做的棺木,一时间还以为是今日城外的战事损了理关的哪位有头有脸的将军。
去疾领着马车驮着这口棺木入了长雷大营之后,所有的答案都随之揭晓。
一边是尸首分离,勉强被挂上后又被李朝亲自取下装上了两次的木镇尸身,一边是一口楚王殿下侍卫领着将军府仆人送来的上等棺木,用意不言自明。
由李朝将木增这一代羌王扔在地上,让军中仵作替其沐浴敛尸,装入棺木中后,大家都已经是人困马乏,各自回营睡去。也唯有去疾一人在杨宸帐内,听着杨宸不时的惊恐之声,一阵心疼。
天并未亮得分明,因为昨夜痛饮头疼欲裂的杨宸便在就地躺在榻侧的去疾身边醒来,一身铠甲都未曾脱去,这么睡一夜,也硌得杨宸后背生疼。
“殿下,你醒了?”
一样是未得好眠的去疾睡眼惺忪,刚刚揉了揉眼睛便替杨宸舀了一碗水来,一口饮下,在楚王殿下憋得难受而背着小解之时,又替他打来一通凉水,大清早的醒醒神,去去昨日的酒气。
“昨日吩咐的事,都办完了?”
“办完了,仵作已经替那羌王敛尸放进去了”
去疾替杨宸用帕子擦拭着通红可见皆是铠甲印迹的后背,诺诺回话道来。又问了一个昨日在杨宸梦中惊恐声时,想到的问题。
“殿下,这木增好歹是一代羌王,怎么就这么惨死了?”
“胜王败寇,去疾你没读过史书,别说他是一部羌王,当初大康的皇帝北狩,偌大的皇族悉数去了辽北苦寒之地,还不是一个个的枭首凌迟,受尽折磨,最后满族尽斩,比起有木波继承王位,那大康的皇帝才是真的惨死,连个报仇的人都没有”
“那殿下怕死么?”
“怕啊,怎么不怕死?”
双手捡起盆中那因为是泉水而有些冰冷的帕子,杨宸胡乱的在脸上擦了一通,对去疾的问题,连一丝迟疑都没有过。不怕死三字,在杨宸四年前第一次杀人之前或许还能说上一说,可真当自己亲手杀过人,见过人临死之前那瞪大的双眼里不满惊恐和不甘,便不会再说。
穿上铠甲,提笔为宇文雪写了一封信,走出大帐,杨宸便让传令兵去告知各营立时集结,准备开拔。
“殿下,咱们去哪儿?廓关么?”
“东羌城”
“那为什么要带上木增的尸身?”
“因为死人比活人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