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的名字不叫司马晓,奴婢的娘亲是大奉晋王府侍卫副统领褚世之女,奴婢的父亲宗爱,是大奉晋王司马柏之子,司马炯”
“你胡说什么呢!闭嘴!这是杀头的话!”
杨宸有些震怒了,这番话一石激起千层浪,比天上的雷声让杨宸更觉害怕,这若是传出去,他们杨家可就要贻笑千古了。
虽是反了无道之君,可到底是以臣反君,到头来,灭了人家九族,却恰恰让这百密一疏的漏网之鱼潜到了自己的卧榻之侧。还差点让司马家的女子做了杨家的侧妃。这等戏文都编不出的故事,你要杨宸如何去信?
“奴婢自知无颜再见殿下,今日将这事说得明明白白,便是日后不愿欺瞒殿下一字一句,信与不信是殿下的事,若是殿下觉得奴婢之言太过耸人听闻,不愿信奴婢,奴婢也无明证。暗处里喘息,日日忧心事情败露的日子,奴婢已经受够了”
所有的话说完,青晓已经得了一个痛快,取了伞打算自己离去。
被杨宸一把攥住:“你好大胆,竟然瞒了本王这么久”
“先帝的雷霆手段奴婢听说过,天下无人敢姓司马,殿下今日给奴婢一个了结,奴婢也绝无怨言”
“你要去哪儿?”
“奴婢想干干净净的走,今日这样愁容病态,殿下不喜欢”
青晓自己拿了伞离开,回到冬名院,不想再穿上这身青衣,不想再为一句“青衣好看,日后就叫青晓吧”就十日倒有六日皆是青纱裙。
她还是很喜欢杨宸为她选的那身织锦烟云蝴蝶裙,想做不知春秋的蝴蝶,也不想做那度日如年的笼中雀。
她还是很喜欢那支杨宸买来的簪子,这么久了,也还是散着幽幽清香。她并未对杨宸说起,其实杨智当初也应过她,若愿去东宫,日后也定能做成一位侧妃。
可她没有,她不愿那深宫禁内难得的兄弟之情真的毁于自己手中,为了一支簪子,她清楚的回绝了东宫,回绝了一个可能是大宁皇妃的机会。她还曾听自己的父亲说过,当今长乐宫的这对父子,才是史册里最偏爱的帝王家,所以她很清楚,东宫那位有着让人足以惊惧的实力。
就算今日不能,那来日登基九五呢?
可她很庆幸,这天底下真有一人能这般待杨宸,未有为难两人,甚至成人之美,一力劝道中宫让自己随杨宸就藩。
天家真情本就不易,如何舍得毁掉,让日后杨宸去猜忌这位真正对他好的太子殿下。
至于自己,即使杨宸不杀她,她也没有颜面在舔居在王府,杨宸刚刚既然不曾挽留,自然也是给她一个解脱的意思。
听云轩里,杨宸失魂落魄的在立于雨中,一如当初在长乐宫里受了委屈心有不快又无能之力之时。
闷雷滚滚,青晓刚刚的惊天之言让这位少年藩王又一次为世事无常所震撼,一切答案的揭晓都未能带给他欢愉,甚至有种脱胎换骨的痛苦。
冲出听云轩,在那条去往冬名院的必经之路上,杨宸踏过雨水将青晓拉住,那伞上的雨水在急停之时被扔到了一边。
“殿下”
杨宸没有什么理智可言,只能按着本心行事,将青晓抱在怀里:“过去的事,勿要再提,留下来,以后做本王的侧妃,本王从前说过的事,一句都不能做悔”
青晓的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挂满了一脸,但从呜咽声里应该是释然了所有:“殿下”
“日后做自己吧,什么司马家,本王不在乎了,你也要放下”
青晓就这样的杨宸的肩头不止的点头,这还是她喜欢的那个杨宸,一个心里有气只会让自己淋在雨水里的冲着大雨撒气的七皇子殿下。
这还是她喜欢的那个杨宸,肩头依旧宽厚温暖。
雨水是上天要洗去所有的尘埃,那雨水过后,自该一片分明。杨宸送往东宫的密信还未写好,朝廷的又一道封王圣旨却已经到了渝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