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玄先踏马出阵,在岘都城狭窄的街道上,萧玄与斧钺开始相互冲杀,起初的十个回合,两人不相上下,但在第十五招后,斧钺落了下风。
厮杀之际,一支廓人的暗箭向萧玄射来,试图用此为自家主将换得一线生机,但被萧玄一刀将箭矢砍落下马后,射箭之人被萧玄的一双怒目吓得没敢射出第二箭。
“啊!”萧玄从坐骑上一跃而起,大刀不偏不倚砍到了回头之时一脸惊恐的斧钺头上,斧钺抱着头,鲜血滚滚涌出,可萧玄落在他身边,也没有想着趁此机会取他性命,而是向自己的士卒怒喝道:“杀斧玎者,封百户,杀田齐者,封千户,杀!”
“杀!”饥渴许久的楚军士卒开始从萧玄的身边穿过,杀向仓皇而逃的田家王府和廓部文武,厮杀在午后方才渐渐停止,萧玄出乎意料的得了全胜,将廓人赶出了岘都城,可楚军守住城池并不容易。
萧玄将令,除廓人兵库粮仓与田家王府外,城中不留一宅,滚滚浓烟直参天际,众多百姓随田齐一道退向更南山时,萧玄也不命人追杀,而是任他们逃去。
廓人回头望着自己家乡的都城一片大火时,文武百官与田齐皆是哭作一团,数十代基业在一场大火之中显得是那样楚楚可怜,萧玄用半日的光景,将田齐与月腾木波平起平坐的春秋大梦烧得一干二净。
岘都城中大火未灭,萧玄又将请降的廓军尽数绑缚,扔在了岘都城墙之上,在更南山的军寨之中,田齐召集文武,商议起了对策。众人默默无言之时,也唯有斧玎,并未垂头丧气。
“禀大王,末将以为,百姓入山太多,反是累赘,请大王准许,将人拦在山下,否则这萧玄的奸计得逞,等粮草耗尽,我军必是不战而败”
“准了”田齐一声令下,斧玎便急不可耐的让人传命,将跟在廓军身后退向更南山的百姓拦在山下寨门之前。
“老将军,可有退敌之策?”
“守住更南山,等楚王一退,回师围住萧玄,萧玄便是得了岘都城,也只有死路一条”
“可杨宸何时能退啊?”田齐哭丧着脸,一脸无奈,斧玎先前说杨宸在山下最多十日便回退兵,杨宸果真在第十一日久攻不下时领军撤去,但退守在瓮城之中而非退出廓境。斧玎又说杨宸最多十日便会因为粮尽退兵,可杨宸如今在瓮城相持了二十日也没有退兵的迹象,反倒是萧玄偷袭取了自己的岘都城。
“不退,末将便亲自带人去打退他,请大王在此等末将五日,更南山的粮草尚有一月之余,瓮城之中杨宸兵马不足三万,末将率五万精兵冲杀,定能退敌!”
田齐此刻却犹豫了起来:“不,把瓮城之前的兵马撤回来,守在更南山,老将军先率军收复王都吧,否则百姓流离,本王就是一死,又能以何面目去见祖宗!”
“王爷!萧玄败非杨宸之败,杨宸败必是萧玄之败,只要逼退杨宸,对萧玄便可不战而胜,岘都城也将失而复得啊,若是杨宸见瓮城之外的兵马撤军,必知我军中生乱,趁势掩杀至更南山下,与萧玄南北夹击,此覆亡之局啊!”
田齐瘫坐在王座上,左手掩住了遮住了双目,显然是惊魂未定,不耐烦的说道:“三日之内退敌,焚我岘都,辱我田氏祖宗家祠,见不到萧玄的首级,老将军便不必来见本王了。”
“大王!”
“退下去!”田齐勃然大怒,一巴掌拍在了案上,而满朝文武也纷纷看向斧玎,似乎以为斧玎是不敢接下这桩王命。
“是!末将今夜便领军下山,斗胆请命,大王切不可让瓮城兵马后撤,否则杨宸必至更南山下,此乃取亡之道。”
“好,本王应你,三日之内,绝不让瓮城兵马撤来此地”
斧玎欣然领命,开始在更南山的各处军寨之中调兵遣将,准备给等大军熬过今日的进退失据,趁着夜色萧玄来一个回马枪。
更南山背后燃起的参天熊烟远在二十里外也能看见,只是楚军的哨骑如今难以穿过斧玎布下的天罗地网,在廓人的腹背之处探明一二。
穿着女子罩甲的宇文雪不仅惊到了杨宸,更让整个瓮城之中尽是流传楚王妃天姿国色之言,杨宸的亲军护卫,很难不将宇文雪的这身装扮与南诏那位喜欢穿甲的太平郡主分个高低,私下议论时,就披甲而言,还是以月依英武更胜一分侥幸赢过,但穿上女子衣裙,楚王妃的容貌是楚军将士眼中的世间第一等,远非月依可及。
有宇文雪在军中,让杨宸诊脉服药也没有那么让赵祁头疼,赵祁察觉到今日的楚王殿下与楚王妃之间似有嫌隙,而杨宸也是这些时日破天荒的头一次没有鞭笞近卫,呵斥部将,更没有和他赵祁在口舌之上争一个你死我活。
宇文雪亲自让杨宸服下了一碗汤药,可这汤药是安神之药,杨宸饮完后,趴在了榻上昏昏睡去,宇文雪方才点头让张太医与鹿太医将杨宸衣物扒开。
“娘娘,这?”
“王爷背上的这刀口,是怎么回事?”
“臣不曾知道王爷这背上有负伤之事,王爷也从未与臣说过”鹿太医有些惊讶,跟在杨宸帐内,他并不知道杨宸这身上还有一处刀口。
“去疾,你每日与王爷形影不离,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若有一个字不是假,本妃绝不轻饶”
“娘娘,我也不太清楚,王爷身披甲胄,绝不会有刀口在背上,腰上的刀伤是王爷为了救月姑娘受的,只是每日让我用金疮药粉涂上去,不许让鹿太医和军师知晓。王爷背上的这处也不是刀口,离开南诏时只是一个小口,王爷率军出征未曾放在心上,不知为何长成了今日这番样子,金疮药粉我也涂了,可这口子越来越大,就成了今日这个样子”
宇文雪此刻根本不在乎杨宸腰上是不是为了救月依负的伤,她了解自己的夫君,莫说是月依,就算是小婵身陷危难,杨宸也会迎着刀口上去接下,她只想知道,昨日自己摸到这处口子杨宸那番惊恐的脸色,是不是与昨夜杨宸突然发狂有关。
“娘娘”罗义在帐外唤到:“安统领和军师求见”
“什么事?”
“田齐密使,带了田齐国书,求见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