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不懂。
他一点都不懂。
不懂公子到底是怎么了!
就这么着迷。
夏清落也不跟他解释。
这些东西就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他只要知道自己过得不错,那就够了。
至于外人说的,他从不在意。
“你将东西搬上去后,就离开吧!这马车我也给你了。”
夏清落说着,人已经上楼去了。
小厮看着公子上楼的背影,真的是气死了。
以前他那么崇拜高公子,没想到也是个恋爱脑!
他一跺脚,指挥着跟车的人,将东西搬了上去。
房间不大。
夏清落也没指望阎笑笑能给他多大一间屋子。
但落地对东边,倒也不错。
他带来的东西不多。
几套换洗的衣服,一些他喜欢的书籍。
还有他的琴。
他也算是官家长大的孩子。
后宫宅院,他一点都不喜欢。
天子脚下,伴君如伴虎。
每天都是提心吊胆。
他娘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想,他这辈子都不会嫁人。
偏偏衙门的老爷看上了他。
如果不是,他也不会这么着急离开。
官老爷后宅已经七个夫郎了。
他不想去当那第八个。
现在的恩宠,不过就是一股新鲜劲罢了!
等这股新鲜劲过了,还不是跟后宅里其他男子一样。
那不是他夏清落要的人生。
他的人生,应该是掌控在自己手里的。
所以他想离开。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爹没了,那官老爷就像是看到了机会。
对他三番五次地逼迫。
他将这些苦楚一点一点地打碎咽下。
没有告诉任何人。
子河镇他是走不出了。
他过不了他想要的人生,那就让他楼里的哥哥们去过他们的人生。
是他夏清落无能。
照顾不了他们。
护不住他们。
风情楼散去,他却不能离开这里。
既然不能离开,他就将自己嫁了。
他就不信。
他都成亲了,那官老爷还能逼亲。
他一个不贞不洁之人,又怎么能入得了官家的眼。
夏清落想的很好。
所以他昨日一番试探后,搬了进来。
阎家是阎笑笑当家做主,但其实真正做主的却是篓子尘。
夏清落很羡慕他。
因为这是阎笑笑给的尊重。
只有足够的尊重,才能让篓子尘如此肆无忌惮。
他想,他应该也会有吧!
有一天的话。
“公子,东西都整理好了。”
“嗯,那你就离开吧!”
小厮放下最后一件行李,他还是希望篓子尘能反悔。
但是篓子尘的坚持,小厮依旧是不懂。
只好带着他的不懂离去。
夏清落手指波动琴弦。
发出一声清脆。
篓子尘站在书桌前作画。
随着琴声响起,床上真儿哇的一声醒了。
显然是被吓到了。
篓子尘连忙放下手中毛笔。、
洗了手,转身就去床上抱起真儿。
小家伙儿看样子是被吓得不清,哭得眼睛都成了一条线了。
篓子尘解开衣服,给他喂奶。
真儿闻到了他的饭碗,挂着泪珠,含住红豆吃奶。
“你呀!”篓子尘伸手将怀里真儿眼角泪水抹去,“居然会害怕你四爹爹,你这小家伙,小心你四爹爹不教你为君之道。”
篓子尘说着,怀里的真儿皱了皱眉头。
就像是听懂了似的。
眉头微皱。
夏清落听到隔壁的声音,连忙走了出去。
慕白煜也刚好在这个时候出来。
两人撞了一个正着,不太熟悉的两人,有些尴尬。
“这声音……”
“是真儿哭了。”慕白煜看着夏清落手里的琴,“应该是你的琴声吓到他了,毕竟我们家里没有会弹琴的,他没听过这种声音。”
别说是他们家没有,就是他们村子里也没有。
大家都忙得为了生活而忙碌,哪里还有这个闲工夫弹琴。
慕白煜说完,夏清落脸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就是想着以后不能弹了,就想将琴收起来,没想到会吓到真儿,我……”
“没事,是真儿自己胆小。
篓子尘的房门打开,他抱着吃饱的真儿出来。
小家伙眼角还挂着泪珠,睡醒的他,看起来都活跃不少。
虽然眼圈是红红的,但是因为刚吃饱,脸蛋也是粉粉的。
夏清落好奇地看着他,他也好奇地看着夏清落。
一大一小就这么四目相对着。
“要不要抱抱?”篓子尘看出夏清落的喜欢。
夏清落眼底明显写着可以吗?
清纯又可爱。
“琴给我吧!”
慕白煜伸手。
夏清落几乎是想也没想地就将手里陪伴他十余年的琴递了过去。
篓子尘教他该怎么抱真儿。
夏清落虽然是第一次抱孩子,但是抱得也是有没有样的。
只是明显地生疏,让他显得有些拘束。
不过好在,真儿还挺喜欢他的,没哭。
篓子尘伸手波动琴弦。
清脆的声音从琴里弹出。
这一次真儿没有再被吓到,而是好奇地看了过去。
篓子尘微微一笑,“到是好久没弹琴了,清落,你这琴可否借我弹奏一曲?”
“你用。”
“谢谢。”
篓子尘伸手将琴接了过去。
抱着琴,。席地而坐。
他先是轻柔抚摸,随后勾动几下琴弦。
就像是在找一个音准,然后一曲成音。
夏清落的琴声总是一种轻跳,给人一种放松。
再加上他总是喜欢一身红衣,所以给人一种很轻浮的感觉。
但是他这人保守得比五十多岁未嫁的老光棍还要保守。
只是在保守和张扬中,疯狂拉扯。
篓子尘这人给人的感觉就是深沉话不多。
很聪明,却也喜欢算计。
但是没想到他的琴声,却充满了悲哀。
明明是一首表达爱意的凤求凰,被他弹出一死一生的悲壮。
就算是不懂音乐的人,光是听着这琴声,都能掉出两滴眼泪。
悲从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