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骑着车,刚拐进中兴大队没多久,就看到路中间站了一个姑娘,背对着他,在比划什么。
瞧着好像有点熟悉,杜见山感觉心里毛毛的,青天白日的应该不至于,但是这个背影真的好熟悉啊,真的好像那天那个狐仙……
他心里一慌,车把子一晃,直接栽到路边的沟里去了。
旁边秋收的社员睁大了眼,这么大的路也能骑到沟里去, 哪里来的小伙子技术这么差?
社员放下手里的镰刀,好心的走过来扶起他。
杜毛子的脸重重的磕在车把子上,一抬起头来,鼻青脸肿的,好不凄惨。
好在这会儿是秋收,沟里面既没有水,也没有肥,不然更惨。
“谢谢你啊同志。”杜毛子的嘴也磕破了,但是因为旁边有活人,他也没那么害怕了,大着胆子打听:“前面那个女同志是谁呀?”
社员只当这个小伙子看中夏芝芝了,毕竟看姑娘走路撞树上这种事情也不少发生:“是我们村的夏知青。”
姓夏!
杜毛子头皮一紧,咽了咽口水,哆嗦着从包里掏出一根烟递给社员:“那,那她叫啥名啊?”
社员接过烟,帮他把自行车也扶起来,社员也是过来人,能理解小伙子们见到漂亮姑娘时的小鹿乱撞:“她啊,叫夏芝芝,从南边过来的知青,还算好相处,就是身体不大行,病歪歪的,10天有8天都在炕上躺着……”
夏芝芝早就听到后头的动静了,只不过她刚刚在对镜头,这会儿拍好一张照片,回过头来,就看到一个小伙子鼻青脸肿的站在沟里。
本来就只有一面之缘,还摔成这个鬼样子,也不能怪她认不出来,她上前几步准备问问要不要帮忙。
就见那个小伙子跟触电一样,屁滚尿流的从沟里爬上去,中间还摔了一跤,然后扛起那个自行车就跑……
“哎?”夏芝芝伸出手,这该不会是偷的哪家的自行车吧?
旁边的社员笑呵呵的,叼着烟,一脸我懂的表情:“没事没事,小伙子害羞而已。”
大小伙子因为害臊,在姑娘们面前做出什么离谱的举动都不奇怪,他是过来人他懂。
好吧……
夏芝芝抓抓头发,好在她不是特别有求知欲的人,虽然不理解,但可以尊重。
拍了几张照片,又回屋里去写文章去了。
杜毛子扛着自行车一气跑出二里地,看到后面夏芝芝没追上来,这才松了口气,骑上自行车,蹬得像风火轮一样回了黑市。
本来想稍微收拾一下自己再去见彪爷,临近门前,想了想,把自己头发抓得更乱,再把鞋底子上的泥蹭得身上哪哪都是,然后一瘸一拐的进了屋。
一进屋,杜彪正站窗边,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拿着烟杆,吧嗒吧嗒在抽烟。
他这会儿脸上没有笑意,站得直直的,眉头微微蹙着,看着是有些压迫感的。
也不是他不想坐着,屁股上结的痂还没掉,坐着会疼,趴着见人也不像话,只好站着。
看到杜毛子进来,杜彪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圈,在他的打量中,杜毛子瘸得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