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杨大娘把林国荣送出去,大队长在桌子上蹲了蹲自己的空缸子,伸手去拉自个媳妇:“阿凤啊,再整一口呗!”
“差不多行了,喝那么多干啥!”杨大娘挥开他的手,这老头子年轻的时候没有这么多废话,年纪大了以后,喝点酒就逼叨个没完,杨大娘不乐意听。
大队长的儿子也跟着劝:“妈,你让我爸再喝点呗,他难得喝一次,叫他尽兴一下,他也没一个别的爱好,就好整一口。”
“阿凤,我高兴呐,难得这么高兴,你又不是不知道……”大队长眼巴巴的瞅她。
杨大娘还是心软了,拿过他的缸子:“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再给你倒一缸。”
大队长接过搪瓷缸,抿了一口,嘿嘿的笑着,对着夏芝芝道:“夏知青啊,你来的晚,你不知道,当初我跟着我爹过来这边的时候,那叫一个苦啊,冬天的时候没有柴火烧,大家上山搂柴,草根都被搂干净了,隔壁那帮孙子们看我们……”
夏芝芝一边啃大鹅爪,一边“嗯嗯嗯”敷衍他。
等夏芝芝啃完翅膀的时候,这话已经听了第四遍了。
大家吃得差不多了,杨大娘想去收拾桌子,大队长拉着自家媳妇的手不放:“阿凤啊,当初我一眼就相中了你,你是不知道啊,隔壁村那缺德的龟孙子想使坏,我差点就……”
杨大娘挣又挣不脱,跟个酒蒙子也没啥道理可讲,只能骂骂咧咧解解气:“让你少喝点,少喝点,非不听,每次喝两缸子马尿,絮絮叨叨个没完,一晚上都不得消停,就那点屁事讲八百次了, 赶明你死了,我让你儿子给你刻在碑上!”
骂完大队长,杨大娘又和声和气对夏芝芝道:“夏知青,叫你见笑了,酒蒙子就是这样的。”
然后又转头骂大队长:“今天晚上你睡西屋去,我不给你烧炕,叫你睡凉炕,好好长长记性!”
好家伙,杨大娘平日里多和气的一个人,竟然也会骂人。
夏芝芝看大队长这劲头,一时半会是消停不了,她眼珠子转了转,嗦嗦手指,下炕把院子里的狗牵进来,拉到炕上,然后把狗爪子塞大队长手里。
大队长家里养的是只黄毛狗,性格挺好的,只有晚上听到动静或者见生人的时候会叫两声。
狗有点害怕,想把爪子收回来。
毕竟它也是有家教的,杨大娘平时哪能准它上炕。
大队长松开媳妇,一只手握紧狗爪子不让它逃跑,然后拿起桌上的一块骨头喂它:“是大黄啊,来,吃菜。”
大黄又害怕,又抵挡不了骨头的诱惑,夹着尾巴飞着耳朵,哼唧着叨骨头吃。
大队长摸摸它的头:“大黄啊,你来咱家没几年,你是不知道,想当初我们刚过来这边……”
杨大娘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还能这样,又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正好杨大娘脱了手,把桌上的剩菜捡下去放厨房里,怕万一狗馋了偷吃。
夏芝芝也跟着她一起去了厨房。
今天桌上还有一道酸菜炖白肉,没有放太多肉,但是酸菜的味道格外好,鲜咸入味,酸香可口,汤也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