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蓉在苦哈哈的劈柴,夏芝芝跑雪地里嘎嘎撒欢,刚下的雪踩很蓬松,踩起来咯吱咯吱响,她在院子雨露均沾,直到院子里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全部都印上脚印才作罢。
瞅瞅时间,十一点多了,她骑着自行车去了趟公社,给宝山路街道办事处打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
程蓉离家出走五六天,她可是说走就走,连封信都没留,家里人找了一圈,几个熟悉点的亲戚家里和街道办事处包括同学都问过了,没见人,生怕她遭遇什么不测。
程蓉不当人,她找的是自己小学同学帮的忙,开介绍信的街道离自己家挺远,家里人怎么着也猜不到那儿去。
这会儿买票又没有实名制,想要找到她,无异于大海捞针。
程蓉她爸是大校军衔,师长级别的干部,挺大的官了,相当于地方上正厅级的干部,地级市的市长这一等级的。
他们家孩子丢了,街道办事处肯定上心。昨天夏芝芝打完电话,办事处的专员骑着自行车就上她们家去通知了,可家里没人。
他们两口子大部分时间都在部队里,隔三差五回趟家,军区有给分房,可分房那会程父军衔没有现在的高,只分了小小一间,一家人凑了钱在外头买了个小院给老人孩子住,后来级别升上去了,孩子们也大了,就这么凑合住了。
干事又马上跑回去,通知了自己的领导,这才联系上程蓉她爸。
程蓉他爸把电话回过来,一问才知道是公社的电话,打电话的人走了,只能耐着性子等第二天。
那边办事员很快接了电话,和夏芝芝简单说了一下这个情况,给了她一个别的号码,让她打过去。
夏芝芝拨了过去,电话很快接通。
她也不卖关子,知道人家肯定惦记着女儿呢,直接道:“你好同志,我姓夏,现在在牡丹江市插队,给你们打电话是告诉你们一声,程蓉现在在我这里,昨天下的火车,她目前一切平安,你们不必太过担心。”
程家两口子都围在电话边上呢,听她这么一说,从昨天晚上提起来的心,落下了一半。
程母道:“谢谢你,夏同志,能让程蓉接电话吗?”
“她不在这,她在闹脾气,下车的时候我就提议让她给你们打电话报平安,她拒绝了,我联系你们这件事她现在还不知道。”
程母顿了一下:“冒昧问一下,那你是怎么得知我们的联系方式的?”
“我和程蓉之前有保持通信,我打电话给上海的朋友,让他帮我找的你们街道的电话。”
程母叹了口气:“我们给你添麻烦了,蓉蓉她不懂事,拜托你多照顾她些。”
夏芝芝给他们留了地址,建议道:“照顾不照顾的就不提了,你们早点儿接她回去,毕竟这里天寒地冻要什么没什么。”
程母说尽量,他们两口子暂时脱不开身,随便派个人过去吧,又怕程蓉不听话不乐意回来,顿感头大。
“行,那就这样吧。”她刚准备挂电话,
程母又问了句:“蓉蓉她一个小丫头,从来没单独出过远门,这趟自己跑了那么远,有没有受什么罪?”
夏芝芝顿了一下,决定实话实说:“我觉得她应该是受了点罪,她就穿了套薄衣服,这边都下雪了,一路挨冻过来的,在北京转车的时候又给钱弄丢了,三天饿了九顿。”
就让这两口子心疼,赶紧派人把她弄回去。
程家两口子那是真的心疼了,这孩子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