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有遗漏,她多扫了两遍,还是没找到人。
夏芝芝突然顿了一下,让阿橘去附近东南两个找找,自己去西北两个方向找。
最终,夏芝芝和阿橘在一棵巨大的榕树下碰头。
这是一棵古树,组织干粗壮,需要数人才能环抱,树冠十分茂盛,遮天蔽日,待在树底,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阴冷感。
夏芝芝神色凝重,目光停留在树下一堆被翻过的新土堆上。
找到了。
兴许是言语表达上面的问题,又或许是小花的信息有时差延误。
她们以为,小草姑娘是即将要被父母带去求子,没想到人家已经求完了。
阿橘把土坑刨开。
下面是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即便是夏芝芝看来,也是十分惨烈的。
尸体漆黑,四肢全部折曲,额头和手掌心被钉进去粗壮的木钉,表情十分狰狞扭曲。
推断一下,是生前被打断了四肢,然后用火活烧,再在额头和手脚处钉入木钉。
这边应该是信奉用痛苦惨烈的方法折磨女婴或者女童,以达到吓唬住她们的目的,避免她们以后再投胎来此地。
小草姑娘的一生确实如草芥。
小草是个女儿,大抵是因为头一胎,所以活了下来,毕竟以后再生总是要有人来帮忙带的。
可随着后面一胎又一胎的女婴落地,二三四五胎生下来直接弄死了,可到后面迟迟生不下儿子,她父母思子心狂,认为是家里面有个女儿的缘故,这才导致女胎一胎一胎往他们家里来,心一横,就把小草姑娘处理了。
物质和精神双重贫瘠的人类,确实既没有感情也没有爱。
他们想要儿子,也并不是因为真的爱儿子,他们爱的是儿子带来的,大家口中的能传宗接代、后继有人的扬眉吐气,本质上是极致的自私利己。
但因为精神实在过于贫瘠,眼见被局限在这一亩三分地里,让他们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生儿子成了他们这一辈子最重要的使命,他们只能在一条死胡同里硬磕。
夏芝芝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重重叹出。
她知道这个年代,重男轻女是国情,也知道在有些地方会有手段极端的情况出现,什么送人溺死大家都耳熟能详,头一回碰到如此残忍的手段,一时间有些窒息。
阿橘默默的站在夏芝芝身后。
许久之后,夏芝芝让阿橘把小草姑娘埋回去。
夏芝芝带着阿橘去了县城里,然后直奔派出所。
公社倒是也有派出所驻点,她直接略过那一处,毕竟公社要想管早就管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管不了。
进了派出所,接待她的是一位女同志,约莫二十出头的样子,工作时间应该不久,夏芝芝和她详细的说了一下这个情况。
听完之后,公安同志沉默了许久。
夏芝芝也看着她不说话,但是心里大抵有了数。
女同志长叹了一口气,和夏芝芝说了件事:“我头两年刚刚工作的时候,那一年所里算上我一起,来了五个新人,大家刚刚工作,正是热血高涨的时候,接到了一出和你这个情况差不多的案子,只不过报案人是一位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