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比尼走过来想要扶住她,他满脸关切,斯黛拉却看到十六岁的他松开自己的手,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少年走得毫无留恋,高挑的身影被夕阳拉得很长,落寞而决绝,那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诺特担忧地看着她,转头对卢平教授说:“她需要去医务室。”
斯黛拉记起很久很久以前,她问诺特:“你答应过我的那些话,难道都不算数了吗?”
黑发少年神情疏离冷淡地回答:“也许我们之间存在一些误会,小布莱克小姐,我并不记得自己对你有过任何承诺。”
“你哪里不舒服?斯黛拉,我们去医务室好吗?”莱拉哽咽着解释道,“听我说,我不是害怕你,我是——我没有办法原谅当初懦弱无能的自己,我没有办法接受你因为我而受到伤害,斯黛拉,我爱你,你要相信我。”
斯黛拉听着姐姐的解释,恍惚想起那些被囚禁在阿兹卡班的日子。
那是一段格外黑暗的时光,她却并没有感到太过痛苦,因为游荡的摄魂怪日复一日地吸食着她仅存的快乐,许多带有色彩的记忆逐渐从脑海里消退,她变得越来越麻木和迟钝,没有人和她交流,所以她也渐渐忘记了怎么开口说话。
残存的理智反复提醒她需要尽快结束这样的状态,于是某一天,她捡起一枚粗糙的石块,尝试用它磨开自己的手腕,可是石块的棱角不够尖利,破损的皮肤流出的血液总是不够多,她只能每天机械性地重复相同的动作。
后来有人告诉她,莱拉·布莱克来到阿兹卡班探视。
尽管浑浑噩噩的她已经不能清楚地记得莱拉是谁,却还是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第一时间把受伤的手腕藏到了背后。
她蜷缩在肮脏阴暗的地牢里,隔着冰冷的栅栏看向那个光鲜亮丽的美人。
“真可怜,”栅栏外的莱拉象征性地拭了拭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轻声叹息,“可你是罪有应得啊,我亲爱的妹妹——哦,不,或许我从今往后都不能这样称呼你了,我不得不遗憾地通知你这个消息,就在昨天,你的名字被我从布莱克家谱上划去了,所有人都对这个决定感到无比赞同,除了德拉科那个蠢货,但他的意见一点也不重要,不是吗?”
莱拉好像只是为了来宣布这个消息,说完后便要踩着高跟鞋娉娉袅袅地转身离开,但就在那个瞬间,她无意瞥见了斯黛拉血肉模糊的左手手腕。
她脸上挂着的温柔的、从容的微笑僵住了,像一尊雕像静默地伫立着,下一刻,泪水大颗大颗地从她眼中涌出,她像是换了个人似的,猛然间被莫大的痛苦包围着。
“阿拉霍洞开!”莱拉用魔杖指向监狱门口挂着的大锁。
然而在一阵白光过后,监狱的大门没有打开,反而是斯黛拉周围的环境一变——她再一次回到了五岁那年的布莱克老宅。
年幼的莱拉看着地上的尸体,一脸惊恐地后退:“你杀了她!斯黛拉!你杀人了!”
现实与过去的画面反复交织,斯黛拉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置身何处。
她听到卢平教授喊道:“去请庞弗雷夫人过来!小布莱克需要帮助!”
她看着慌乱的人群,每一个都是她朝夕相处的朋友们,熟悉的面孔,陌生的神情——他们真的在关心她吗?
她再也没办法相信任何一个人了。
斯黛拉变成白松鼠,在人群发出的尖叫声和呼唤声中跃出窗户,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