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之外。

白骨龙全身散发的幽蓝色火焰不复先前旺盛，但气息却丝毫不弱，眼眶之中的幽蓝色火焰轻轻晃动着，望向一个方向。

金一败了。

即便是融合了梦断魂与追魂的所有力量，即便是踏入令他魂牵梦绕的六合镜…他依旧败了。

他狼狈的躺在地上，全身伤口崩开，深黑色的鲜血不断的涌出，在地上凝固。

双瞳之中的漆黑褪去不少，露出原先眼瞳的颜色。灰暗与漆黑交织，似是将死之人。

全身的气息迅速变弱，灵力不断的从他毛孔中渗出，逸散至空气中。

五行境…四象境…三才…两仪……他的境界断崖式跌落。

到最后，头发灰白，皮肤干枯如同一个将行就木的老人，不复原先的意气风发。

走捷径提升的实力，终究是不牢靠。

“值吗？”

一旁传来微弱的声音，金一用尽全身力气扭过头，却对上了一张同样枯瘦如树皮的脸，是梦断魂。

金一的声音很微弱：“我尝试了…也努力了。却不断的付出代价，先是手臂，然后是生命力。如果这是一个故事，那我一定不是主角…”

梦断魂嗬嗬的笑着，声音如同破败的风箱：“可不完美也是故事。”

金一道：“好像没错…可我的故事很烂，烂到和狗屎一样。”

梦断魂道：“我的故事中有我的伙伴，他伴随我成长，伴随我经历艰难…只要有他的故事，就是我心目中的好故事。”

金一笑了，嘴角不断的渗出鲜血。鲜血又黑又浓稠：“真是不服啊，败给了一个四象境的小家伙。”

梦断魂道：“看来你修道了这么久，还是没想明白。”

金一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解，“求教。”

梦断魂道：“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失败的代价是生命，很常见……从踏上这条路开始，就应该做好了心理准备。”

金一道：“要么踏上巅峰，要么死在踏上巅峰的路上。”

梦断魂道：“是这样的。”

金一笑了，“大象也怕老鼠…我的心里好受一些了。”

梦断魂已然出气多，进气少了，他很累很累——老人就是这样，轻轻动一动就好缓半天，更何况是说了这么多话。

梦断魂榨干全身最后一点力气，抱住了自己身边的伙计——他早就死去多时，马儿尸体冰冷，梦断魂却不感觉寒冷。

金一眼瞳中的黑色已经消失，留下昏暗充满死气的颜色，一颗漆黑色的小珠子从他身上滚落，掉在地上，马上化作一道黑烟弥散。

“有人、会为我们收…尸吗？”

“下辈子不修仙了，太累。”

“嗯…”

“嘶——”皇甫俊挠着头，眼中充满害怕与担忧，“老大是在干什么？这么长时间的哀嚎！”

皇甫俊只是轻轻联想，便不寒而颤，“这是受了什么酷刑？”

皇甫俊捂住了耳朵，但里面姬无情痛苦的声浪还是一波又一波的传入他的耳中，魔音灌耳，恐惧自生。

光是听的人都如此，跟别提是经受痛苦的人了。

姬无情感觉身处于一个高耸的峭壁之上，手脚被尖刺束缚，面前是一片宽广的大海，可组成大海的不是水，而是数不清的刀子。

刀子细微却锋利，混杂着灼烧或冷冻的痛苦、持续或短暂的痛苦……层出不穷的痛苦组成汪洋大海不断的掀起惊涛骇浪，重重的打在姬无情身上。

他无法躲避，只能默默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