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账目也算好了,凌兮个严谨的人,她做的账目那叫一个清楚明了,连一两文钱的事情也都写到了账册上。
直把那群瓦工里唯一一两个识字的,负责清账的工匠也都看呆了。
说实在的,他们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人家呢。
以前他们在外头做活,那富户人家的主子是不会直接跟他们这些匠人说话的,只给足够的银子,叫家里下人们负责对接。
而那些管事的们,都是狗仗人势的玩意儿,不但习惯了用鼻孔看人,还想方设法的从工钱里克扣一部分用来中饱私囊,或是想法子拖拉,拿这些钱去放印子钱,好赚利息……
可凌家却是主子姑娘亲自与他们这边的工头对接,该多少钱便多少钱,一点不带含糊的。
这些人原本就是靠卖力气过活的苦力,最怕的便是遇上辛辛苦苦做了好几个月的活,却拿不到银子的事情。
所以当凌兮把算好的账目让他们那群人里识字的管事看明白后,立马便把该给的银子,一文不少的奉上交给秦松后,这些淳朴的汉子们顿时红了眼圈。
“凌家娘子,你可真是个敞亮人啊!”那个识字的管事跟在秦松后头,情不自禁的赞道,“我老刘佩服你……”
“这不是应该的吗。”凌兮微笑的看着他道,“你们干活出力气,我家盖房出银子,天经地义的事情啊!”
“唉!”秦松接过那沉甸甸的六十多两银子,摇头叹道,“安儿媳妇,你不知道……”
他苦笑了一下,然后无奈的把现在他们这群做泥瓦木匠的苦力们的难处都说了一遍。
“说实在的,你家盖房子那么些天了,应该也能瞧得出来我们这帮弟兄们干活,是实打实的肯出力气的。”他拍了拍身边那个识字的管事的肩膀,无奈的叹息道。
“可干咱们这行的也不是一家两家的。而要修房子盖园子的主顾,也就那么几个……”
“这一来二去,就把那些跟咱对接的管事们给养刁了,为了能得好处,他们通常都是找了好几支跟咱们一样的队伍来,然后逼着几家人压低价格……”
“这还不算什么,有时候,为了能包下那活,还得给那些人送礼。”他越说越寒心,“送的少了,还不行……”
“你说说,我们这群人本就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苦命人,还老是遇到这样的事情。”他满脸辛酸的看着身边的老伙计道,“唉!有时候想想,真是还不如搁家里种地,也不至于去外头受这种气……”
凌兮听着他们的话,心里也很难受,她们一家穿越到了这里,也有半年时间了,这半年来,他们一家子与窝窝村的大部分村民都相处的极好。
除了那些少数的极品,这里的人多半都是淳朴善良的性子,很是对凌家人的胃口。
如今瞧着秦松这般紧皱的眉头,凌兮也有些于心不忍。
于是她微笑着开口道:“其实,这种事说麻烦,挺麻烦的。但说简单也很是简单。”
她站起身来,笑盈盈的看着秦松和那识字的管事道:“要我说来,还是你们这些做工的人,心不够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