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笔录从警局出来之后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出头了。
锡纸烫不会骑车,而何轩铭又没满十五,所以两人在警察走后偷偷摸摸离开了,此时只有瑾怿陪着明毓。
毕竟报警的是明毓。
“走吧,我送你回家。”明毓扬起一个甜甜的笑容,语气轻松欢快,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瑾怿,看不出丝毫异样。
瑾怿垂眸看着她,一贯带着笑意的嘴角却勾不起一点弧度,喉咙上下滚动,“我来吧。”
说完,瑾怿忽然伸手,将明毓一直缩在袖子里的左手拿了出来,掌心被啤酒瓶碎片划伤的痕迹已经干涸了。
当时光线黑,来的时候她又直接骑车等他上坐,袖子也恰好长得可以包住她的整个手掌,她又没有表现出丝毫不适,以至于瑾怿一时没有发现。
她的手背有些微凉,瑾怿的手心却很温暖,小心地捧着她的手,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小瓶医用酒精,单手拧开。
明毓惊讶得睁大了眼睛,“你怎么还带了这个?”
闻言,他紧蹙的眉峰舒展开来,终于勾唇轻笑,“某人做笔录的时候跟警察要的。”
明毓点了点头,又想说什么,下一秒,一道钻心的疼痛袭来。
刺鼻而又凉的酒精毫无预警地倒在她伤口上,明毓没来得及反应,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下意识将手往回缩,却被他反手抓住手腕。
“别动。”
他这声说的有些低哑,明毓却莫名听得瞬间红了耳根。
瑾怿专心盯着她的手心,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只是淡声接着说,“疼点长记性,现在可没有金疮药,说不定还会留疤,到时候看你以后还这么打不打。”
他低头的时候,碎发散落下来,遮住他的眉眼,明毓看不清他的神情,可他的嘴角却是牵起一抹微微的弧度。
那么好听的声音,好看的一个人,说出来的话怎么就那么难听呢?
明毓撇了撇嘴,接过他递来的酒精瓶,看着他从衣兜里掏出一小袋干燥棉花,还是憋不下这口气,闷闷地反驳他,“我这体质,很少留疤的。”
瑾怿轻哼了一声,不置可否,而后偏头,将那袋棉花放到嘴边,直接用牙齿撕咬开。
一小枚棉花随着动作落在了地上,明毓挑眉,笑得有些欠,“我要回去告你乱扔垃圾。”
“你是小学生吗?”
说着,瑾怿还抬了抬脚,将鞋边的小棉花踩住,不让风吹跑,接着又单手从小袋子里捏出一枚棉花。
“酒精都干了。”
瑾怿将棉花往她右手里的酒精瓶子里沾了沾,“所以某人还要体验一次。”
说完,真就毫不留情地抬手摁下,一下一下地,将没冲洗干净的残渣给擦掉,然后又拿出干净的纱布给她漂漂亮亮的包了个扎。
整个过程,明毓一句话也没再说了。
瑾怿察觉到不对,抬头,视线终于从她的手心转移到脸上,竟是哭了。
路边的灯光打在两人身上,微风吹得树叶簌簌作响,瑾怿愣怔地看着眼前眼尾泛红的女孩,“咳,对不起,是我不好。”
明毓将手抽了回来,“他那么恶心,我就是想揍他啊。”
她没直说自己是为谁出头的,但是两人都知道。
与此同时,也更知道,瑾怿从来没让她为他出头过,只是因为,明毓在乎他,可在乎他并不是拿来绑架他的借口,那是明毓自己自愿的。
至于瑾怿,他是心疼明毓受的伤,希望她可以长点记性,保护好自己的身体。
“好了,”瑾怿喟叹着伸手擦了擦明毓眼角的眼泪,“我也说过,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的,只是希望你多注意自己的身体。”
“柯舟。”
“不要这么称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