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琬、琬琬姐你在说什么?”
苏琬冷笑,“别叫姐。”
“饭可以乱吃,亲戚可不能乱认。”
“都姓苏咋啦?咱们可不是一家人。”
苏柔继续垂着头,厚重刘海遮盖脸上神情。
很难叫人看清楚,那下面在想的是什么。
一如没去上大学前,苏柔总在村里大伙面前表现出来的那样。
苏琬忽然笑了,“以前真没看出来,你还挺有能耐的。”
苏柔心虚看向一边,“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还急着去县城办事,先走了。”
苏柔推着自行车加快脚步。
“不属于你的东西。”苏琬声音不大,却极具穿透性,“不论是偷来的,还是借来的。”
“都不会长久。”
“早晚有一天,要为此付出代价。”
“当一次小偷,一辈子良心难安。”
苏柔脚步猛得一顿,她不敢回头。
浑身的冰冷只想催促着她,快速逃离。
这种仿佛脱光衣服,全身赤裸着被苏琬看的感觉,非常不好受。
一九八一年阳历七月七日,是个格外凉快的好日子。
这一年,全国上下无数学子心心念踏进高考的考场。
知识改变命运,在这个年代,就是不可动摇的真理。
同时,作为难能一见的好日子,选择在今天结婚办喜事的人家,也不在少数。
赵萍萍一大早嘟着嘴。
本就像大饼的脸,显得愈发圆润臃肿。
好在她要嫁的糖厂黄干事并不嫌弃。
红星镇村民们一大早过来赵家。
忙里忙外进进出出的帮忙。
“听说赵家姑娘要嫁的,可是副厂长儿子嘞!”
“真的假的啊?就她那大饼脸,是咋勾搭上人家的?”
“害,还能咋勾搭?王八绿豆看对眼了呗!反正那男的长得也不咋地,小时候得麻疹,落下病根...”
“哦~这个样子啊~”
周围村民露出意会神情。
“别说这些没用的,就算人家副厂长儿子不是麻子脸三百斤重大肥猪,也不一定能看上你们家闺女。”
“这福分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说话的妇女满脸喜庆,她正是赵萍萍二婶。
“你们可不知道,人家男方对我家萍萍有多重视。”
“人家黄厂长,直接包下糖厂食堂。”
“今中午的席,在糖厂食堂吃,五十桌嘞!”
“你们这些乡巴佬,吃过厂食堂的饭吗?那糖厂油水多的,他们食堂比起来咱们县国营饭店,那叫一点也不差!”
“大饭店标准的宴席,你们这帮子,这辈子也就吃这么一次!”
赵王氏说得有鼻子有眼,唾沫星子胡乱飞舞。
“有车!小轿车!来接新娘子的!”
不知道谁在外面喊了句。
院子里的人,乌泱乌泱全跑出去。
娘耶!小轿车啊!
他们还真没见过几辆嘞。
这黄副厂长家可真有钱儿。
眼见道路被围个水泄不通。
接亲队伍干着急。
屋里,赵萍萍穿着大红色袄子,头带大红花,一脸不情愿。
马大脚坐在炕头,美滋滋数着红包。
一个个拆开看,里面有多少钱。
“这接亲队伍咋还没来呢?可别反悔啊!”
“亲事要是退了,倒还好说。”
“可说好的,等一结婚办席,就让你爹跟你俩哥去糖厂上班这事,一定不能反悔。”
“不成,我得去瞧瞧,外面咋个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