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长被宋『药』的“应该是讨厌我们的人难受才对”这个逻辑给惊呆了。
关键是他细细一想。
宋『药』像说的很有道啊。
再看宋『药』那一脸的同情,赵晓东根本没搞清楚是什么事就跟着在那同情。
县长:“……”
他现在一点都不担心这俩小孩去了首都以后会不会被欺负了。
就他们这样,谁能欺负了他们啊。
比起县长的“后知后觉”,宋『药』一开始就觉自己不会被欺负。
哼,村里除了赵晓东,他可从没输过。
石楠不算,她打架太作弊了。
所以县长说的这个事在小孩脑袋里过了一遍,就完全被他丢在脑后了。
接下的时间他忙着呢,哪里有空去思考谁喜欢自己谁不喜欢自己。
第一波考试是在本县考,宋『药』和赵晓东很顺当的考上。
然后就是专心等着省城的考试通知。
他们一开始就知道结局,倒是不意外,但对于大树村的人说,他们可不管这个考试是不是县里考,是不是难度很低。
他们就知道一件事:
宋『药』和赵晓东在县里考试考了个第一第二名。
诶呀!
大树村的大伙可高兴坏了。
现在俩小孩的快乐玩耍地房顶都已经不安全了,在上面呆两个小时,能看见几拨人宋『药』跟宋人唠嗑。
“幺儿这么厉害,以后肯有大出息啊。”
“你们是怎么教孩子的?我这个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开窍。”
“那幺儿以后是不是就要去首都了?诶呀!这么小的孩子就能去首都了,真是出息!”
宋爷爷心中意,奈何面上要装稳重,回答的时候是一个字两个字的往外蹦。
宋『奶』『奶』倒是很喜欢吹牛,但是她这不是要准备考试吗?
哪有空和大进行吹牛这种长期又无效的活动。
至于宋爸,他又忙起了。
于是最后出迎接众人,同时加入到吹牛阵营的,就是王教授了。
宋『药』和赵晓东刚开始的时候还盘坐在房顶上研究太阳,等发现是王教授回答之后,慢慢的慢慢的……就变趴房顶上偷听了。
最近知道他们要去首都科大后,王教授是有点失落的。
他一边觉两个孩子这样不错,科大可是个地。
一边又遗憾他到了大树村,他们却要走。
然后就听着王教授用着他那一如既往的严厉嗓子说着:
“这俩孩子是有出息,我当初在大学上课的时候,像是他们这么聪明的都没见几个。”
听到这话的大树村人就又惊了。
诶呀!
大学上课呀!
差点忘了,这位可是给大学生上课的。
众人热情转移,立刻七嘴八舌的问起了身为大学教授的王教授平时是怎么授课生活的。
王教授面上板着脸,心底却意无比,说的那叫一个麻利快速。
宋『药』还从没听过师公说这么话呢,趴在房顶上听的津津有味。
“我在我们学校上课上的不是最的,就排个前三,学生们都争抢着要上我的课,那个时候啊……”
宋『药』听有点不是很确:
“师公这是不是在炫耀呀?”
赵晓东趴着听了一会:“这摆明了就是炫耀!”
俩小孩咂舌,没想到师公表面上看上去那样的严肃板正,原会炫耀。
他们想听更仔细一点,索从梯子上下。
结果正说的高兴的王教授一扭头看到他们,脸一僵,刚说到的“当年整个教室的学生看到我就大不敢出”话音一转。
转了:“所以幺儿他们这么聪明,一能上大学的。”
宋『药』和赵晓东眼巴巴在旁边等了半天,硬是没能再听王教授夸他自己一句。
赵晓东还在那以为是巧合呢,宋『药』小脑袋转了一下,却很快弄明白估计师公是要面子,不肯在他们面前吹牛了。
诶,大人总是这么要面子。
知道不能再继续围观,他只能拉着赵晓东跑出去玩。
果然,他们一走,王教授的话头又自然的转到了“我在学校的威严那是有目共睹”上。
宋『药』为了表示自己的郁闷,鸡贼的信给了文爷爷。
文天玉果然很快回信。
信中倒是没有笑话王教授,只站在公正的第三视角角度,给宋『药』阐述了一下为什么王教授会有这样的举动。
【你师公小时候比不过他的表哥们,年轻时又比不过同学,等到年老了,周围不是大学生就是大学老师,他唯一能拿出吹嘘的便是他的教学经验。
但身边人见了老师教授,你师公是清楚自己说了没人觉厉害的。
但你们村不一样,大部分人都没什么文采,但大部分人又都向往知识,他们就像是个很的捧场看客,真情实的觉你师公。】
文天玉其实信是更喜欢文绉绉的,奈何宋『药』可不是那种“收到信发现有点难解于是忍下默默学着解”的子。
他直接回信自己看不太懂,能不能说大白话。
于是,仙飘飘的文爷爷回信开始向宋『药』和赵晓东靠拢了。
宋『药』收到信,突然就明白了当初文爷爷为什么那么支持师公跟着他们回。
他笃的对赵晓东说:
“文爷爷肯是知道师公喜欢人夸他的。”
赵晓东:“当然知道啦,师公表现的太明显了。”
宋『药』嘿嘿一笑:“那倒是。”
但这个表现的明显只是相对于两个热爱观察其他人面部表情的孩子们说。
大树村的人可看不出一个每天严肃着脸,说话都透『露』着一股老师底,双眼锐利像鹰的古板老头内心很喜欢让人夸自己。
他们其实一直以都是有点发憷的。
因为王教授看上去实在是太严肃了。
他又那么厉害,是村里,不,县里都没听说过的大学教授。
他们县能出个大学生就很厉害了,王教授居然是教大学生的,如何不让人心生敬仰。
哪怕王教授努力的试图融入,但大夸过了一轮后,还是没少人敢跟他私交。
没别的,学历不如人,怕王教授看不上自己啊。
结果宋『药』他们这一过了县里考试,王教授和村里的友谊那是蹭蹭蹭的往上涨。
以前他无聊的时候要么自己跟自己下棋,要么就是去县里找王伯,下棋还,找王伯是有风险的。
王伯这个哥哥一直觉王教授身体弱,需要锻炼,所以王教授去了县里,会有八的可能被抓着擦玻璃。
他表示委屈:
“我身体弱那是七岁的时候不!我现在都七十了!”
许天下的哥哥都是一样的,总之王伯并不听弟弟的诉苦。
现在,王教授终于发现了更有意思的活动。
跟村里人一起吹牛『逼』。
他身边一直生活着很比他强,甚至强到变·态的人物。
就连收了徒孙。
在短暂的相处后,王教授有点镇不住宋『药』赵晓东。
宋『药』太精了,尤其是了文天玉教导后,聪明的简直不像是他这个岁数的孩子。
赵晓东,他不爱动脑,但是他有个很大的优点,信任宋『药』。
宋『药』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这就导致了王教授在面临两个徒孙时,经常会觉自己面对的不是晚辈,是两只猴。
他以前还嫌弃过宋爸笨。
但等有了聪明徒孙后,他才觉笨点有笨点的处。
在王教授活的这几十年里。
他从未过过像是如今这样的生活。
每个人都尊敬他,佩服他,喜欢和他聊天,不嫌他长的严肃,还有人给他送大白菜。
这次送大白菜的宋『药』他们很眼熟。
对,就是那个当初要给何老师送冬瓜的老爷子。
这次他坚强的一步一挪走了。
因为王教授是经历过战争的,最后却能才,并且还为了一名能够教化众生的老师,老爷子觉他值这棵大白菜。
王教授这辈子都没想到,他能收获到这么高的评价。
教化众生。
动听的四个字。
尤其是那位老爷子还在颤颤巍巍对他说:
“孩子,你辛苦了,能活下,还活的这么,你不容易啊。”
王教授激动的眼泪都掉下了。
要是别人跟他说这话,他能一耳瓜子抽过去,顺带大喊一声:你喊谁孩子呢。
但知道这位老爷子当初上过战场,亲自拿刀杀过敌人后,他只觉慨与激动。
当年这位在战场的时候,他真的只是一个孩子啊。
“您不容易啊,能在那样残酷的战场上活下,当初我逃命的时候,遇见的散『乱』大兵都有帮我,我真的很谢你们。”
两个经历了战争的老人坐在一起,王教授这才有空问:
“您贵庚啊?”
老爷子呵呵笑:“七十四。”
王教授:“……”
他抽抽嘴角:“那您只比我大了四岁啊?”
老爷子:“可不是吗,孩子,这么算,你逃命的时候才七岁,这些年你辛苦了啊。”
王教授:“……”
话是很让人动没错。
但是……老爷子你只比我大了四岁啊!就不要一口一个孩子了吧!
总之,虽然两位经历了战争的人碰头有点不顺利,但王教授还是功在大树村混的如鱼水。
他觉世界上再没有比大树村更让他高兴的地了。
当初在国外留学时,就算是有约翰老师护着,身边还有朋友,他没少被人用歧视的目光看。
那种格格不入,能明确知道自己不属于这个国的游离一直缠绕着王教授。
回国之后才算是没了。
但紧接着就是妻子去世……
想到这里,王教授就捂住胸口,紧紧皱着眉,他觉他的心脏在隐隐作痛,他忍不住仰望天空。
淡水……
“孩子!”
老爷子慢悠悠的晃悠进,笑呵呵道:“我们下棋吧!”
王教授:“……大哥,不要再叫我孩子了。”
老爷子依旧笑呵呵:“啊啊,你看你,还叫我大哥这么礼貌,真是个孩子。”
王教授:“……”
他现在完全不思念自己的妻子了。
只想赢了这个只比自己大四岁的“同辈”人。
有了人陪下棋,陪聊天的王教授完全忘记了自己之前是怎么不舍徒孙们离去的,甚至还主动催促:
“你们还不出发吗?小心误了考试时间。”
宋『药』摇头晃脑:
“我本以为我们就够喜新厌旧了,没想到师公你有过之不及啊。”
王教授赶他们:
“去去去,还喜新厌旧,小屁孩一个,赶紧去考试吧你们。”
宋『药』和赵晓东之前还有点放心不下师公。
毕竟宋人一向擅长自娱自乐。
赵那边经常过,两人如何他们都不用『操』心。
只有王教授。
心思脆弱又喜欢悲春伤秋。
宋『药』难免是有点担心他会因为他们两个的离开难过的。
他都想了让石楠陪陪师公了。
结果师公居然自己了。
小孩放下心中大石,不再拖延,老老实实去收拾行李。
其实说是收拾,还不如说是打下手。
因为大体都是原江收拾的。
宋『药』索就一边递东西,一边跟原江哥哥絮絮叨叨说他们的新发现:
“之前我们在蜜城的时候研究风,结果发现太阳能更用。”
“这段时间我们又去研究太阳,结果发现风能许更用。”
他本就爱说,这一说起就停不下了,还熟门熟路的运用了各种联想:
“原江哥哥你还记我们刚开始做风扇的时候吧?那个时候我就想过能不能让风一直吹把它吹动,但是等风实在是太难了。”
“可是这段时间我趴在房顶,发现高处的风还是很大的。”
宋『药』向往的看向窗外天空:
“房顶的风都那么大了,天上的风一更大。”
原江收拾的包系:“到了首都许可以试试。”
宋『药』眼睛一亮:“怎么试?做飞机吗?!”
他刚充满跃跃欲试,突然又一皱眉:
“算了,我不要坐飞机,有坠毁风险的。”
历史课本上的清清楚楚,这一百年的飞机技术不算很熟。
哪怕是一直没有停止发展,只是“降低坠毁几率”,不是“百分百不会坠毁”。
宋『药』可是很惜命的:
“我以后还要做很东西,我可不想英年早逝。”
原江看了一眼五短身材的小屁孩,觉改“幼年早逝”许会更合适一点。
但他当然不会说了。
只是表示:“首都有高楼,楼高度许可以让你们在上面做实验。”
虽然宋『药』今天是第一次跟他说“风能计划”,但原江在这之前就已经猜到了大半。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会带着器械爬上村里最高那棵树的。
原江虽然说话很管用,但是他长期的宠溺行为还是造了不良后果。
那就是上头的俩小孩并不会听从他的劝说。
甚至还无师自通的学会了装聋作哑,大喊“原江哥哥你说什么我们听不见听不见”,然后再顺顺利利的往上爬。
任由他们继续爬那是不可能的。
平时爬树就算了,小打小闹,原江有自信他们掉下的话自己能接住。
但这么高的树,风险实在是太高了。
于是面容严肃的高大军人毫不犹豫干了一件事:打小报告。
至今,被两个『奶』『奶』从树上吼下,然后轮流挨了一顿打屁股的小孩们都不知道,原江还会打小报告。
至少现在宋『药』还在嘀嘀咕咕的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