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付出如流水,再好的心态,心真的甘得了吗?
为了让村民不因绝症而绝望,程江河善意地撒谎,一个谎言接着一个谎言不断地圆下去,想方设法帮助病人解决药费、帮着求医拿药。
可到头来还落个埋怨、不理解,自己这又是何苦呢?
孤苦而又郁闷的程江河以查病看病的名义向王坤请了个假,并将镇里的事向徐经委做了交待,买好去海南三亚的飞机票。
下了飞机,手机任它关机,让往事如烟随它去吧!
通往三亚的高速路上,车窗外,天蓝地绿,蓝得轻灵,绿得厚实。大片大片的椰子林、槟榔林、橡胶林夹杂着郁郁葱葱的灌木杂树,挤了满眼,那是多么生机勃勃的绿呀。
每一片绿叶中都跳动闪耀着青春活力的光泽,不时闪过的一两幢白色小屋,又引起人无限的遐想,让人恍然置身安徒生笔下的童话世界。
在海南的植物王国中,椰子是随处可见的,较之长江边上最普通的杨树和梧桐毫不逊色。
山边、水涯、田野、路旁,到处是它挺拔的身姿。或一株两株,卓尔不群却非形影相吊;或成片成林,蔽日遮天又毫不显得拥塞。因为每一株都是那么的高大潇洒,像一个自信的男人。
到了一座寺庙,庙不大,很安静。
程江河走了进去,虔诚地给菩萨磕头了,让菩萨原谅他一次又一次杜撰的瞎话。他并无恶意,只是希望十二个病人能多活几天,再多活几天。
现在他再也不能骗下去了。在这个世界上根本还没有能根治这种病的新药。
程江河准备把实情告诉这些患者的家人。
一连几天,程江河玩得很尽兴。晚上,他住在一家叫望海苑的旅馆。
这家旅馆环境不错,用老板娘的话说,如果你是为大海而来,望海苑是你不错的选择。
望海苑,店里如其名,这栋建于沙滩边上的房子,与海的距离是如此之近,以至于涨潮时,海滩被吞没,房子与大海之间只剩一条窄窄的道路。
到了凌晨2点,正值涨潮,程江河端着酒杯,身子倚着栏杆,眼前已经是这样一条窄窄的道路,已无行人。
一望无际的蓝黑色大海,伴随着涛声,撞击着他的胸口,海风如同一只命运的手,穿透着他的心灵。
他在想,这或许就是人类面对大自然感受到的自我渺小的震撼吧!
又或许,在都市里,我们有太多羁绊,从来没有感受到眼前是如此毫无阻拦,如此开阔,如此的肆无忌惮!
寂寥无人的海风里,程江河独饮低吟:“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饮着吟着,程江河仿佛变身为李白,在月夜独自饮酒,无从相伴,却突发奇想,邀明月和影子来凑成三人,可谓无中生有,别开生面,我唱歌,月徘徊不去,我跳舞,影子随着转动零乱,颇为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