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变压器厂的工人们听说汪顺因为变压器厂改制的事在市委大楼喝了农药，群情激愤，不用有人召唤，自发地聚集在市政府大楼门口，表达对改制程序和方案的不满。

市政府门口公安干警排成三排，用身体挡住往里冲的人群。

人群中打出“还我权益，讨个说法”、“誓死扞卫企业利益”的横幅。

信访局同志的劝说没人理会，要求派代表接触的呼声也没有人理会。

事件迅速上报到江东市委政府，江东市委批示，要求党政一把手亲临现场处理。

洪吉祥正在乡下往回赶的路上，陆义只好先去现场处理。

可是陆义去了，却引起更大的骚乱。

工人们不但不听，还要求交出方舟和左凉，人们要活剥了他们。

有人脱下白色T恤衫，咬破了手指，写了个大大的“冤”字。

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

工人们的愤怒从对改制方案的不满迅速蔓延到对腐败分子的不满，对党委政府的不信任迅速转化为一种对抗情绪。

公安请示要不要抓人。

企业职工却是屡屡举起双手到警察面前，要挟警察说有本事就戴上手铐将自己拷走。

场面越来越难以控制。

程江河终于赶到了，好不容易挤到人群中心点，找了一个手持喇叭，对工人们喊道：“尊敬的工人们、朋友们，你们的事我听说了一些，你们来反映不公正待遇我们欢迎，但是在这里以这种方式反映问题，我们不便于沟通交流，我提议我们换个地方，我跟你们一起坐下来研究和商量，直到问题解决掉。”

程江河的话让人群安静了不少，可仍然有人在喊叫：“不要上当！要解决就在这里答复。”“换个地方他们就抓人了！”“一处也不要去！”

程江河和身边的人简单商量了一下，选定了市变压器厂作为接待场所，告诉聚集人群就走了。

远远地看见陆义，与他通了电话，举手示意，陆义道：“辛苦江河主任你了，你去处理我就不去了。问题复杂，要慎重，我等你消息。”

“放心吧，我会把握好的，不会让市委政府为难。”

他俩相互笑了笑，陆义走了。

程江河走了后，人群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说怎么办？市委的领导都换地方等我们了，市委书记又不在家，我们找谁去？我们回不回变压器厂？到那里程江河真的会帮我们解决问题吗？最后大伙商量后决定走着回到变压器厂。

人群簇拥着横幅行走，那场景蔚为壮观，颇像请愿游行，只差振臂呼喊口号了。

少数不想马上离开的工人，看到大多数都走了，加上工作人员的劝说，也是极不情愿地离开了。

市政府恢复了正常的秩序。

在变压器厂的会议室里，场面很乱，程江河要求工人们逐个发言，尽量保持必要的秩序，否则大家无法交流。

工人们你一言我一句抢着发言，程江河好不容易才将情况弄清楚。

市变压器厂的改制引起了职工的怀疑，原本辉煌的企业为何落到今天的地步？每年的年终总结中都说企业如何为国家创造了利税，如何增加就业岗位，如何为周边老百姓发家致富奠定坚实的产业基础。

怎么开企业改制会时又突然说欠了银行那么多贷款，债务是如何形成的，没有人知道，就新建的三条生产线也不可能花那么多钱，企业的钱究竟花到哪里去了？企业领导应该给一个明确的交代。

职工们觉得亏损和贷款的产生完全是企业领导的失职、失策导致的，而这些人将银行的贷款使出很少一部分作表面文章和形象工程，大部分钱去向不明。

听到这些情况，程江河心里有些发慌，越发感到市变压器厂的问题不一般。

职工们的愤怒由来已久，事情也不可能简单处理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