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爱莫能助了。
本来他长这么大就没有质疑过大哥的决定,直到今晚才彻底认清他大哥这杆标杆好像有点歪,但他也无力反抗大哥,毕竟血脉的压制是刻在了DNA里的。
尤其是顾商一冷脸,他更是一个字也不敢说了。
于是顾言只好用略带同情的眼神目送他哥把人塞进车里,扬长而去。
其实他刚刚在树荫间隙间远远看到了,大哥甚至还没等把人带回家,就对嫂子动手动脚的,掐人家脸蛋子!
而嫂子似乎有些生气,快走两步想甩开大哥。
但顾商人高腿长,跨一步是人家走两步的距离……甩不开,根本甩不开。
唉……希望嫂子人没事。
季明珠——季明珠好着呢。
一上车,男人就稍稍缓和了冰冷的脸色,主动叮嘱少年系安全带。
顾商还暗暗朝少年的方向瞥了一眼,观察了一下少年的神色,而后反应过来又有些不自然,畏手畏脚做什么,这不像他。
但他确实喜欢高效率的人际交往方式,有问题就解决,不积少成多,就像处理公务那样一板一眼、一环扣一环。所以趁早把人哄好是很有必要的,只是眼下的场地不太方便。
不过幸好娇气包没有真的生气,眉眼还是乖软的弧度。
季明珠应了一声,探手去扣,只动作稍有些滞涩就被男人察觉到了。
回应他的声音软软轻轻的,似乎有些累了。
顾商将少年的手抓在手里,摊开查看。
男人肤色稍深的大掌中央乖乖躺着一只玉白纤长的手,那手指如流玉般精致,修剪得偏圆润的指甲透着健康的嫩粉色,漂亮得有些不真实,仿若淡粉色的玻璃制品,稍有不慎就会摔碎般。
而此刻这只精致脆弱的手却在他的手掌中央微微地颤抖着。
男人的眉头立刻紧缩起来,严肃道:“怎么回事?”
他可是知道,娇气包的手一贯很稳,像湖面的水一样温柔沉静,不然也不可能画出让顾爷爷都赞不绝口的画作。那画上的细微勾纹,都是由这双手一笔一划描绘的。
季明珠干巴巴的啊了一声,怯怯地想往回缩:“唔……没什么。”
结果缩到一半就被收紧握住了,男人冷肃下面容,修长有力的大掌开始仔细地摩挲按压少年的寸寸脉络。直到按到某一处酸筋时,季明珠没忍住酸胀微麻的感觉,低低地哀喘了一声,眼睛都有些湿润了。
顾商停下了动作,凌厉而英俊的眉眼抬起,定定地看向少年。
季明珠也无辜地回望他。
顾商:“……”
“不说的话就去医院。”顾商冷静下令。
前头的司机立刻恭顺地回应:“是。”
季明珠这才急忙拉住他,软声说出实话:“不用的,没事的老公,我……我只是手有点酸而已,不用看大……医生的,太小题大做了。”
顾商的眉心依旧没有舒展的迹象,低声问:“好端端的怎么会手酸……?”
话说到一半,男人就突然顿住了。
顾商倏地想起母亲在娇气包射箭之前急切地追问自己知不知情这件事来。
女人大多比男人心细些,他母亲也并非那种只顾着家族颜面而不顾人死活的类型。她这么急,莫非是担心季明珠逞能而肌肉拉伤?
顾商眉心蹙得更紧了,甚至染上几分焦急:“怎么不早说?都说了不想比的话直接跟老公说就行了,不用给那些人面子。”
季明珠被他问得懵懵的,听完才神色松缓地拍拍男人的手,安抚道:“真的没事,我有分寸的。没有拉伤,只是久不这么费力,有些累到罢了,你别担心。”
季明珠原还有些害羞来着,不想说,但看见男人这么急,就缓缓放松下来了。他是怕老公觉得自己不行还逞能,笑话自己啦。
而且也确实没有拉伤呢,只是太久没碰弓箭,有些生疏了。那弓的拉力又有些大,要想保证准头和射程,确实要费点功夫。所以为了给他们家出气,季明珠确实有一点点勉强自己,但不多,依旧是在他的能力范围内的。
季明珠摸摸男人有些紧绷的侧脸,温柔道:“我保证,睡上一觉就好啦~”
顾商沉默了半晌,才松口:“开车。”
车窗外的灯光不时在少年清艳的脸上晃过,季明珠偏头去看身旁如雕塑般沉默而英俊的男人。
老公帮他系好了安全带,但仍然这样握着他的手没有松开呢,像牵着随时会走丢的小宝宝一样……季明珠有些羞赧地想道。
不过老公的手掌心比他的温度高,热热暖暖的,又很干燥舒心,这感觉他并不讨厌。
与独自冒着粉红泡泡的笨蛋小猫不同,顾商的心情则甚至比刚结束宴会时还差了。
就像胸口被压上了一块千斤重的大石头。
顾商时常健身,其中有一项锻炼叫杠铃仰卧推举,感觉就和现在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