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龙大厦是本地代表性建筑物,巨大楼体滚屏这个广告位更是千金难求,一般商务性质的广告李家根本不接,只有大型庆典或者盛事时这个滚屏才会同步挂上贺词。
这栋楼的滚屏只要有变动,整座城都会注意到,徐永铭自然也不例外。
此时他紧蹙着眉,脸色阴晴不定。
虽然灯光只显示了“小白”两个字,没有带上姓氏,但他就是有一种直觉,这个“小白”就是他家的漏风小棉袄。
片刻后,徐永铭打电话把正在睡觉的秘书从被窝里扒拉起来,让他去查一查这事。
玩浪漫都搞这么大手笔,这人来头不小。徐永铭担心徐小白莽撞,可别不小心惹上碰不得的人。
楼上的徐小白情绪彻底松弛下来时,就感觉有点饿。刚刚那一场伤筋动骨的哭,带走她的负面情绪,也带走了她不少体力。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偷眼瞥宋文略,宋文略看她那个神情,先开口道:“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徐小白点头,眼睛还肿着,眉眼间已经浮起些许喜色。
宋文略失笑,这心性还是个孩子呢。看来平日里她的家人对她很好,才能宠出这样率直的性子。
不知道是不是职业使然,她有她的小狡猾和机敏,并不会让人觉得反感。但在她信任的人面前,她会自然而然流露出这种真实。
这份真实让宋文略觉得很受用,他在她心里终于也渐渐变成可信任的自己人了。
近水楼台先得月,温水慢慢熬煮小白田鸡,这个策略方向果然是正确的。
吃东西时,徐小白突然悠悠叹息,脱口而出问道:“宋队,你说男人真的很善变吗?”
宋文略瞬间警惕,他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这绝逼是一道送命题!
他对徐小白的父亲徐永铭那些事略有耳闻,此时有些怀疑她有感而发是因为徐永铭,还是因为她的男朋友?
思索片刻,宋文略答道:“不只是男人,人心都善变。但我始终觉得人和衣冠禽兽之间的差别在于有没有底线和廉耻。一个人不会轻易变成混蛋,一个混蛋也不会轻易变好。”
徐小白若有所思。
宋文略看她那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索性挑明了说:“徐小白,我个人认为你父亲能养出你和你哥这样的孩子来,他作为教导者差不到哪里去。一个家庭的家风是自然而然传承的,靠的是耳濡目染、言传身教。父母对子女的教育,同样逃不过这个定律: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
“咱们办案时讲究重点突击,抽丝剥茧,但也不能忘记由点及面,从整体看问题。你现在陷入死胡同里走不出来,也许其中有隐情,你不必这么悲观,且将一切交给时间。”
徐小白眼里升腾起希望。
确实,她始终不愿意相信父亲是那种背信弃义的人。
宋文略顿了顿,又道:“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就算你父亲真的有问题,也不是你能干涉的。”
徐小白脸色微变。
宋文略道:“可能我说的话你不爱听,但是父母子女一场,大家都是独立的人。我们可以谴责错误行为,却没有办法要求别人按照我们的标准和要求去做人。而且作为子女,就算你当了父母婚姻的审判官又如何?很多事情到了发生时,谁也阻止不了。”
“徐小白,我们不是奥特曼,改变不了世界。这个现实很残酷,但你得学着接受。人得先要求自己,不要试图去改变别人,因为你十有八九会失望,你会很痛苦。”
徐小白呆呆地看着他。
他只比她年长几岁,看她的目光却像一个睿智而慈悲的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