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台是她跟一个女服务员分两班值守,服务员也说没见着人离开。老板娘便用备用钥匙开门查看,意外发现房客的背包还在,但人不见了。
后来她发现床头边有几滴血,心里发慌,就叫了在附近停车场当保安的弟弟过来,两人将床垫掀开,意外发现房客已经遇害,还被藏在床斗里。
至此,宋文略终于确定凶手就是冲着他来的。
707号房、藏尸床斗、勒颈,这三样都是樟林市案子的标记,当时他和徐永铭在场。而十几年前的割舌案涉及的人中,有徐永铭、徐小白、他。
两桩案子都跟他和徐永铭有关,他不得不多想。
而且现场除了那几滴属于遇害者的血,再也没有其他有效线索,也就是说凶手提前准备好鞋套、手套蓄谋作案,事后也细致清理过现场,但他偏偏留下几滴血,指向了尸体藏身之处,生怕别人发现不了死者似的。
这般作为,是赤裸裸的挑衅,有自信警方逮不到他。
将这事捅到警方面前来,还特意在蓝珠市二支队的辖区作案,指向性相当明显,就是冲着宋文略来的。
徐小白蹲在尸体面前细细查,片刻后她站起来,脸色煞白地说:“宋队,是他。”
宋文略眼神凝冷,问道:“你怎么确定的?”
“蓝珠市五个割舌案遇害者的照片,我都看过无数遍,前面四个受害者都是被流浪狗从土坑里扒拉出来的,当时受害者头脸部沾满污泥。而且接案的都是基层刑侦单位,可能设备、经验不足,这一点被刑侦人员忽略了,卷宗里没有提。”
“但是我大哥......徐轩是在中心区遇害,市局直接接案。那时他是倒在草地上,那阵子天气干燥,草地也干燥,他的头脸部相对干净。我看过档案袋里的照片,曾在他耳下两公分处看到一道刀痕,痕迹很浅淡。”
“刚开始我以为是被什么工具无意间压出来的,但凶手这么谨慎,杀人后没有留下一点线索,他不太可能犯这种粗心的错。这个痕迹,就是他故意留下来的。”
宋文略听着她语音里有些颤抖,心里很难受。
连这么浅淡的刀痕都仔细捕捉到,她大概已经把徐轩遇害时的相关资料翻看了一遍又一遍,都熟记于心。他真不敢想象徐小白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去一遍遍默读那些资料,并深深刻在脑子里的?
徐小白定定神,调整自己的情绪,才瞥了宋文略一眼:“宋队,你过来一下。”
宋文略上前两步,徐小白蹲下靠近尸体,用戴了手套的手指轻轻翻下死者的衣领给他看。
果然,在死者耳下也看到一道刀痕。
宋文略微微眯眼,难道这是凶手的第二个犯罪标记?
他的心脏狂跳,他的前女友杜琳遇害时耳下也有这个刀痕,卷宗里虽然没有多做描述,但照片里看得到。
巧合多了就不只是巧合,害死杜琳的凶手,极有可能跟害死徐轩的是同一个人!
徐小白抬头看他:“宋队,这种刀痕,是手术刀。”
宋文略的脑子又嗡了一下,手术刀?
舌头切口平整利落,惯用手术刀,难道凶手是医生或者法医?
历经十九天,大刘带领去永新市支援的队伍终于回来了。一行人风尘仆仆,面容憔悴而疲累。
纪念念只想马上冲回家泡个澡,再好好睡一觉。
大刘听说又发生命案,还是割舌案,他瞬间来精神了,马上就想赶回支队。
前警司徐安对他们这些下属特别好,徐安和徐小白两兄妹都是为了割舌案从警,这事警队里的人都知道。
徐安在支队八九年,现在队里这一批一线刑侦人员大多是他带出来的。徐安虽然殉职,但大家都帮他记着、盯着割舌案。
纪念念听大刘说了割舌案的来源,她不吱声了,默默拎着行李跟上大刘。
她调任来这里时徐安已经去世,她不认识徐安。但听说事关徐小白的大哥,她想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大刘看她跟上,心里莫名觉得欢喜。
他腿长,走得几步就发现纪念念要小跑才能跟上他,便一把抢过纪念念的背包甩在自己肩上,又伸出一只手去拽纪念念的胳膊,拉着她走。
纪念念被拽得踉踉跄跄,气急用另一只手啪啪抽大刘的胳膊:“你这人,我要是摔着了就捶死你!”
“我拉着呢,摔不了。快点,先去十楼洗个澡,这一身臭烘烘的难受死了。”
“我又不跟你一起洗,你拉我干嘛?”
纪念念话音刚落,大刘的脚步顿了顿。
她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顿时尴尬得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
大刘的脑子里瞬间闪过一句话:你要是想一起洗,我奉陪。
想法刚闪过,他又忍不住在心里卧槽了一下,这种耍流氓的话竟然是他想的???
这要是不小心说出来,纪念念可能真的会捶死他!
他又拽了纪念念一把,道:“宋队他们应该快回来了,再磨叽就赶不上开会。”
一辆车静默无声地跟在他们后头,车里的三个人默默看着这一幕,虽然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但明显看到这两人在打闹。
总觉得他们好像变得不一样了,难道这十几天在外头,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