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主府依然是老样子，已是冬末的样子，院中的积雪消融，春草未生，正是一年中最丑陋的时候。

江澄的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得有些紊乱。

他以为自己的内心已经麻木，但回到这个地方还是扰动了他的情绪。

那些让他不快屈辱的回忆，远远比他在这里得到的美好更加深刻，甚至因为那些屈辱曾经的美好也变得可笑起来。

他走到门边便停下了，默默地转身站立，宛如一名看门的侍从。

再回到公主府，他不再是什么江公子，更加不是什么澄君大人，不过一名身份卑微的奴仆。

既是奴仆，又怎么可以随便进入公主的房内？

“江澄，你怎么不进来？”

萧玥走到椅子旁，准备让江澄入座的时候，才发现江澄根本没有进来。

江澄转身看看她，这才踏入门槛之内，走上前来：“公主有何吩咐？”

萧玥立在原地，哑口无言。

“你非要这样吗？”她问。

“在下不明白公主的意思。”

江澄是真的不明白九公主的意思。

他连九公主为什么要逼着他回来都搞不明白。

“你……”

萧玥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道歉的话卡在嗓子口发不出来。

“你坐，坐下陪我喝茶。”

江澄自然不会坐，这最基本的规矩他还是懂的，一个他这样的下人怎有资格和主子同坐饮茶？

“在下不敢。”

萧玥的心脏扑通了一下。

果然不一样了。

很多事情变得不一样了，以前的江澄不是这样的。

她的江澄怎么可能不敢坐下喝一杯茶呢？

“在下身为奴仆，身份卑贱，不敢和公主一起饮茶。”

“江澄！”

你是故意的，对吧？你是故意这样膈应我的，对吧？！

萧玥忍不住红着眼盯着他，心里泛起一阵委屈，这两个月以来她每天都想着他，哪怕是一次一次碰壁也还总往江家跑去。

他为何是这样的态度？就算是与自己赌气……也该有一点温度才是。

他不想自己吗？他不想见到自己吗？

她已经知道自己错了，她做这么多，不就是想要挽回吗？难道江澄一点都感觉不到她的心意？

只要一点点就好，生气也好，愤怒也好，不要这样冷漠，她觉得隔着寒冰，怎么也触摸不到他。

这种冰冷的感觉让她很害怕，很心慌。

就好像，她已经失去了这个人一样。

外头有人通报。

“公主，邱公子来了。”

萧玥猛地转过头去，使劲眨了眨眼睛，将眼眶中的泪花消除掉。

邱远也正好踏进门来。

“玥儿，你回来了，我给你熬了些粥……”

他看向戴着面具的江澄，一脸疑惑：“这位是……”

江澄犹豫了一下，便下跪行礼。

“在下江澄，见过远君大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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