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能想到的事情,齐月宾不会想不到。
曹琴默如今在为皇后谋事,早在皇上下旨由年世兰抚养时,她就一心想要将孩子接回她自己身边,现下若是知道公主受伤,怕是徒惹事端。
见主子有所迟疑,吉庆又道:“小孩子家的磕磕碰碰很正常,都是皮外伤,回头奴婢去太医院拿些外伤药来给公主抹一下,过两日便好了。”
齐月宾看着缩在角落的温宜,蹲下身有意哄她,却被她咬了一口。
吉庆一把将温宜推开,“娘娘没事吧?”
咚一声,温宜后脑勺磕到墙上,她哭着要额娘、要华娘娘,一个劲儿喊着讨厌端娘娘。
再好的性子,也架不住着不分昼夜的哭闹,还有这一声又一声的讨厌。
齐月宾不懂,年世兰那样浮躁易怒、动辄打骂的人,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让公主满心满眼都是她?
她那种人还能像自己这般,耐心哄公主不成?
吉庆有些怨怼道:“公主定是被曹嫔教坏了,小小年纪这般趋炎附势。”
齐月宾近不了温宜的身,索性让嬷嬷将她抱回去。
又让吉庆去告诉皇后,“就说本宫身子不适,无法参加赏花大会,回来记得去一趟太医院。”
吉庆领命离开。
吉祥知道端妃是打心眼里喜欢温宜,“娘娘消消气,其实奴婢从前见过公主,很是听话,没想到在年贵妃身边待了几日,竟如此骄纵。”
“美玉也需巧匠雕琢,否则便也是顽石,她自己便是那个样子,哪里有本事会教孩子?”
齐月宾感叹曹琴默和年世兰误了温宜,听着温宜隐隐约约的哭声,自动忽略了“额娘”,只觉那一声声刺耳的“华娘娘”,如银针扎进心里。
小孩子忘性大。
只要年世兰没了,温宜就不会吵着要去她那里。
为了温宜,齐月宾不惮做得更狠些。
“是你自找的。”
她搭着吉祥的手,去了寿康宫。
“臣妾记得当年纯元皇后不过是不小心崴了脚,皇上得了消息,即刻放下手里的事情,快马而回,倘若皇上是真疼惜年贵妃,大抵早就回来了。”
怡亲王入宫前,想必同时传讯河南,太后算算日子,皇上真担心,最迟昨日便该回京。
再是宠爱,到底也比不上纯元。
太后拨着佛珠,道:“皇帝自然是以国事为重。”
齐月宾深以为然,又道:“其实以臣妾对年贵妃的了解,她虽嚣张跋扈,到底不会伤害皇上,那件事说不准是有人栽赃陷害,伺候的人做事不够细心罢了。”
巫蛊一事分明是延庆殿的人带六阿哥的乳娘过来告发的,现下她却要来装好人?
太后不满地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