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平跑在山脊上，山脊是由碎石块堆成的一条路，一只脚跟着一只脚跑。

只能在石块路上跑，跑过之后，山脊两侧都有碎石滚落。

这样的山脊一眼望不到头，只要路平抬头望，看到的最主要的景物就是山脊，跨步才有路，不跨步看不到有路。

碎石林立。

碎石林立路平还不能停步，稍一把脚步摆歪，定会踩到石尖，把路平摔倒，然后整个身子滚落山脊。

路平一出现就是这样的环境，从哪里来的，要到哪里去，并不知道，也不容许他知道，因为这是在他昏迷中的境遇里。

前方有一辆车。

突然出现的一辆车，在山脊的路上跳着跑，像兔子的跳，四个轮两两分开，逗引着在后面跑着的路平。

路平飞起一脚，踢出了一个石块，直直地砸向前方的车，恰好砸在车屁股上，把车砸的冒起了白烟。

白烟萦绕，瞬间冒起几道，怎么看都是狼烟。

狼烟处跑来一位小姑娘，梳着两根辫子，围着围脖，穿着花棉袄。

像是一个冬夏混杂的季节，倒不如冬季的野外开了一朵山花般如意。

说是梦境也行，这梦境不乱，清晰还有逻辑。

不像是人在做梦，倒像是做好的梦要贴给一个人。

小姑娘离路平很近了，扎撒着手，让路平躲开。

路平差点喊出郝嫩芽的名字，一看，是头小牛犊。

到路平跟前，小牛犊突然长出了长犄角，开始用力拿犄角顶路平脚下的石块，顶着顶着，石头下冒出一个人来。

这人出拳，给了路平一下。

路平身子歪斜，滚落下山脊。

山脊有两侧，路平分别要两侧来回滚。

路平感觉身子在两侧来回滚，不知道身子是怎么调整过去的，正想明白中，听到了一个声音。

“这就是你犯的错，两边都想占，最后只能是拿出身体的本钱！”

路平赶紧喊：“师傅，两位师傅，这不是我选的，请给徒弟指条路？”

“师傅不和你多说，赶紧起来去救人！”

路平喊：“救人？”

“啪！啪！”

路平觉得挨了两耳光，伸手捂脸，蹬脚，坐了起来。

护士一看路平坐了起来，相当高兴，没起身之前，先问：“你醒了？”

这是一句毫无实际意义的问话，可以往关心上靠，也可以往便于沟通上想，一般被问话方会顺着回答，因为实际情况在那摆着呢，就是醒了。

“我的病人，我负责！”

这可把护士吓了一跳，除了这句回话本身以外，语气上缺少了人的信息，完完全全的是机器人的味道。

路平回答完，由坐在床上，变成了站在地上，整个的变化过程，又像是一台机器人过去水准的操作，有几分僵硬，有几分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