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杨庆老贼,心说这老太监的嘴巴怎么这么不把门?
杨庆尴尬笑笑,扭头看向别处。
苏牧笑道:“陛下知道了?”
周缙点点头:“你可知酒税对朕的大魏有多重要?”
苏牧心中一紧,据他的了解,大魏赋税来源主要是盐,盐占近一半,酒占盐的一半,其余的赋税加在一起才占四分之一。
周缙如此问话,显然是担心自己的酒影响酒税。
他点点头,“陛下的意思是?”
周缙摇头,“酒税早已含在酒曲之中,朕并无他意,朕好奇的是你从事酿酒之事,你家夫人可知道?”
苏牧一阵无语,皇帝怎么还操心起自己的家事了?
周缙此时也发现自己管的宽了,于是又道:“罢了,朕只是提醒你,莫要为了些许钱财,毁了自己的声誉。”
话里的意思不难理解,赘婿私下置产是很不道德的一件事,于法于礼这样做都不合适,劝他不要胡来。
苏牧认为给沈家的东西已经足够多,想将酒握在自己手中,但他此时不能驳了周缙的面子,于是点头:“多谢陛下提醒。”
周缙抛出一竿,又问:“听说你在给楚楼做幕僚?”
苏牧扭头看了杨庆一眼,心中暗骂这个死太监。
“回陛下,是有此事。”
“你可知道朕让你当书院的副山长是何用意?”周缙扭头看向苏牧,接着又道:“大魏建国近两百年,冗官冗员极其严重,朕想多提拔些能做事的寒门学子。”
苏牧其实早已猜到他建书院的用意,但他对此事不太看好,“陛下此举圣明,不过这样做见效甚微。”
“哦?”周缙好奇的哦了一声,“你为何会如此认为?”
周缙的出发点是好的,但在苏牧看来大魏的问题不在寒门,而在享受祖辈福利的仕族太多。
“咳咳,学生不敢妄议国事。”苏牧轻咳两声,答道。
周缙被他这话搞的心中发笑,刚刚还说并非良策,现在又说不敢妄议,此子真是滑头。
“朕恕你无罪。”
苏牧沉思片刻,抬头看了杨庆一眼。
周缙摆摆手,将杨庆遣退。
苏牧此时才道:“朝廷每年赐官高达千名,而每三年一次的科举,取士才不过五百名,其中还不乏仕族子弟,寒门子弟即便考中进士也需要等朝廷出缺才能做官,单凭一个白鹿书院无法扭转这种局面。”
他说的隐晦,周缙却听的明白,朝廷对仕族的恩荫赏赐太过繁多,那些人得了官,领取着丰厚俸禄却不干实事,给朝廷财政造成了极大的压力不说,于国事没有任何用处。
“你说的很对,朕也明白这一点,但朕也有难处。”周缙看了苏牧一眼,心道,女儿这个夫婿不但有才,看问题竟也能如此透彻,可惜了此子啊!
苏牧点点头,皇帝要靠仕族管理这个国家,不给他们这份好处,官员就会有怨言,反映到政事上,国事凭空生出许多乱子。
这个问题很难去改变。
“你既有幕僚之才,可有意见给朕?”
周缙一甩鱼竿,再次投饵。
苏牧对周缙这个皇帝感官很不错,不介意帮他出出主意,思忖片刻:“陛下可以让民间先兴办民学,待到时机成熟再改制科举,同时还要逐渐消减恩荫赐官名额,此消彼长,方能逐渐消除此弊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