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了下盹，走到地铺前，朝苏牧露出一副戚戚然的表情，而后伏身躺下，拉过毯子盖在身上。

苏牧淡淡问道：“还没问过你多大了。”

凡楚楚微微一怔，忙道：“十，十八了。”

“哦！”苏牧好奇的哦了一声，“没想到你会比我大，我今年才十七。”

凡楚楚背对苏牧躺着，一双柳眉微微皱起，似是疑惑苏牧为什么突然变的好说话了。

苏牧问道：“看到自己的族人被杀，有没有难过？”

“没。有，有一点。”凡楚楚想说没有，只是话说了一半又改了口风。

苏牧摇摇头：“不要觉得这很残忍，乌昊带领军队数次入侵大魏，杀的魏人也不少。”

凡楚楚又道：“那，那是他的事，与普通人何干。”

苏牧耐心解释道：“没有普通人供给他牛羊和马匹，他用什么供养军队，士兵和马匹又从何而来？你仔细想想，你口中的普通人是不是帮凶？”

论思维和口才，凡楚楚哪里是苏牧的对手，她心中竟觉得苏牧的话似乎很有道理。

她沉默片刻，小声道：“就没有办法，不打打杀杀吗？”

“办法倒是有。”

“什么办法？”

“两族通婚，一两百年后，彻底融为一体，也就不会再打打杀杀了。”

隐去一些情节，来糊弄一个小姑娘，让苏牧觉得这非常可耻。

何况同一民族内，照样会打打杀杀，这个说法根本不成立。

民族融合可以快速灭亡一个民族，这是任何一个现代人都懂的道理，但却不是所有现代人都理解的做法。

且没有哪个民族愿意被外族融合，他所谓融合只能是强制行为。

说到底还是要杀戮。

唉！可耻就可耻吧！

谁让自己来了这个时代呢！

这天下是属于汉民的，应该是汉人的天下啊！

凡楚楚翻过身，看着苏牧，好奇道：“需要那么久吗？”

“也许很快，也许很慢，这没人说的准。”苏牧淡淡一笑，又道：“睡觉吧！”

“不等青筠姐姐吗？”

苏牧撇撇嘴，“你等着吧！我要睡了。”

说着微闭双目，却是不敢真的入睡。

乌昊可是死在她手里，万一她存了别的心思，他岂不是要阴沟里翻船了。

拓跋青筠以为苏牧为了安全，会将凡楚楚赶走。

苏牧却没有那样做，他一直在有意无意的引导凡楚楚认可他的观点，也是在为灭亡乌桓人做准备。

在他心里其实早已给乌桓人画上了句号。

乌桓人要么举族西迁，要么举族男人被杀，女人被用来同化。

这是魏人能容忍的底线。

历朝历代在这片土地上外族，只有这两条路可走，或许会有个别例外。

但他来了这里，就绝不可能让这种意外再发生。